“好,那我听你的话。”
只是第二天,林平之还未曾向父亲提及去南少林习武,便不得不先将此事押后,随着母亲开始打包行李——林震南夫妇要带着他去洛阳外祖父家探亲。
“非非,我已经禀告父亲、母亲,带着你一起去外公家玩。”林平之毕竟是小孩子,一听说要去外公家玩,高兴得不得了。
曲非烟却有些不悦:“这么一来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等到回来的时候,得多晚了呢……”
“好非非,也就几个月的事情,你就陪我一起去找外公玩一趟吧。他可疼我了呢,肯定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还有洛阳,你不想去看看么?过了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去南少林学武,好不好?”林平之眼巴巴地瞧着非非,恳求道。
曲非烟想了一想,自己的确也正嫌成天在这林宅里闷得慌,便板着脸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就算在路上,你也不准偷懒,自己多练习呼吸吐纳,我会盯着你的。”
田伯光听说他们要去洛阳一事,长吁短叹起来:“这下没人陪我玩供我消遣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你敢拿我们作消遣?看我们下回怎么消遣你!”曲非烟冷哼一声,转而又开开心心地哼起歌儿来,“洛阳真呀么真好玩呀,光光去呀么去不成呀!”
田伯光哈哈一笑,伸出手摸她的脑袋:“真是小孩子脾气,我才不会为了这个生气,我自己有腿,今后就不能自己去么?”
在他靠过来极短的那一刹那,曲非烟灵敏地闻到了他身上某种味道,赶紧伸爪拉住他衣摆:“光光,你袖子里藏得什么?怎么一股姑娘家用的胭脂香味?”
田伯光脸登时涨得通红,一向嚣张的他竟然也结巴起来了:“没、没什么……”
“你才这么点大,不会这就开始游戏**,到处留情罢?”曲非烟两只前腿抱在胸前,质疑地看着他。
“没有的事儿!”田伯光一哂,说话又变得流利起来,“你这小家伙懂些什么。我只是帮别人带点东西,哪里来的到处留情,你以为我像那些富家公子哥儿一样好色么?”
说罢,他想起什么似的,美滋滋地笑了一笑,冲曲非烟与林平之摆摆手。
“一路顺风,还有,记得要给我带礼物!”
目送田伯光灵巧地跳上墙头跃走后,曲非烟心道:算下来,光光现在的年纪和仪琳姐姐当时差不多,爷爷说过仪琳姐姐那时是情窦初开,正是最多情的时候,难道光光也是?看他如今的样子,倒是还并不好色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变得那样油滑轻浮?
正文 酣眠竟远旅
“非非,什么叫做游戏**?”林平之上来抱起她,在她松软白毛上舒服地蹭蹭。
曲非烟任他抱着给自己梳毛,懒洋洋地说: “游戏**就是同时和好多个女孩子一起玩,听着不错吧?但其实呢,也要被这么多女孩子一起揍来着。所以你这么笨的人,以后还是不要找抽了,只能和一个女孩子要好,多一个也不行。”
林平之“哦”了一声,心想道:这倒很有些道理,比如说被非非一个揍,其实不怎么疼;但要是很多个非非加起来,应该还是挺疼的。他想通了这一关节,便觉得一心一意的确是好处多多,便懵懂地点了点头,十分地乖巧。
林宅这几天忙得热火朝天。虽说林平之的外祖父王元霸是洛阳一方豪富,家中什么都不缺,但林震南一家子此次回去探亲,聊表心意的礼物、土仪实在是必不可少。林母虽然没有能够将父亲的无敌金刀学个十成十,但管家却是一把好手,出嫁之后第一次回洛阳娘家,她这两日列了个单子,差人四处采买,一一核对。林震南则是探亲还不忘做生意,接了几趟去洛阳的小镖——福州离洛阳有千里之遥,去一趟多有不易,既然总是要去洛阳的,那多运几车东西,顺便赚些钱也是好的。
林平之乐得没人管他,成天在自己房间里指挥着丫头、婆子整理行李,这个玉马也要带上,那个金兔儿也得包好,恨不得将所有物件尽数带了去,方才满意。曲非烟倚在榻上,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上蹿下跳,半天无言。待得歇中觉的时候,她才跳过去一一检视那几大箱东西,一边看一边命令道:“这箱不许带……这箱只捡上面那几样就够了。那头那箱也不要带了。”
林平之极舍不得,伸开小胳膊围住一个箱子:“为什么,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你家这么有钱,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没眼界的孩子来?”曲非烟索性跳上那个箱子,与他脸贴脸地对峙着,“你外公家里要什么没有,他肯定什么都愿意给你买的,何必把整个房间都搬去?你不嫌累我还嫌呢!”
“可是,外公再给我买的东西,和天天陪着我的东西,还是不一样的。”林平之黑葡萄似的大眼眨了眨,平心静气地说道。
他倒不是就贪着那些东西,而是念旧。他不喜欢改变,尤其不喜欢已经习惯的物事离开自己的感觉。
曲非烟噎了半晌,换了个角度劝他:“你又不是不回家来了,让它们在这里等你回来,不好吗?路上很远的,你忍心让它们颠着么?再说了,路上不能在家这么周到,万一弄丢了,你就舍得?”
“那……让它们在家里等我。”林平之犹豫了一会儿,拍拍箱盖,“我没有不要你们,放心吧。”
曲非烟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这个小鬼一番。
但到了上路的那一天,她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