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人没顾得及害羞,心里窝着一团火,就像沉寂了几万年的火山,马上就要爆发出来,可是介于这么多人,她得保持一点教师家属的体面或者气质,便强压下胸中怒火,把高音喇叭头对准嘴唇,把自己的声音扯到最高处喊:“死鬼,你一个人爬那么高楼去望什么望?快点下来跟我回去!”
此时的李环音正在得意十三号楼的几个人望着他无可奈何,突然听到一声破锣敲破天空,朝着自己的耳朵砸来,顿时像士兵听到军号,连忙朝着林宇人看去。
林宇人拿着的喇叭把她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李环音只见喇叭不见人,他只是寒战了一小会儿,马上放心大胆起来。
林宇人看到李环音没有动静,把喇叭拿开一点,露出来半个脸,祁长旺也看到表妹第一句话起的泡泡小,便对她说:“你的话只能说多少能刺激到他一点,估计他还没认出你来,下次喊了话之后,你把喇叭拿开,让他看到你的脸,估计效果大得多。”
林宇人见自己的话没起多少泡泡,心里的火又被添了一把柴,烧得岩浆喷发。
她把话筒擦了擦,似乎这一擦就能感动李环音似地,再次把声音调大:“李环音,死鬼,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逍遥,儿子在家哭着要爹,饭不吃,觉不睡,你到底要想干什么?”
林宇人拿开话筒的时候,李环音就认出了刚才说话的是他老婆,这一看不仅不害怕,还有种特别解脱的感觉。
妻子平时非打即骂,早已形成一种定势,一听到妻子的破落声音,就像军士听到长官命令,可今天却不一样,因为鞭长莫及啊。
现在虽然听到她骂声,可是她那双挨扯他耳朵的手却够不着他,他便一边防着对面的人追上他一边给林宇人招手,大声喊:“老婆,来呀,你平时不是很能干吗?你也像我一样从这幢楼飞向那幢楼啊!”
说着还把双手伸开做着飞翔的样子。
就在李环音手舞足蹈地对妻子的呵斥做鬼脸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悄悄摸到了他的背后,蹑手蹑脚地慢慢靠拢他。
林宇人继续喊,李环音继续逗……
林宇人李环音背后的几个人,不知是去捉拿李环音的,便朝表哥看去。
表哥没看他,对李环音后面的几个人狠狠打了一个按下的手势。
那几个人趁李环音兴高采烈,洋洋得意的时候,就像卧虎扑食迅速出击。
有的抱住李环音的腰,有的抓住李环音的两只手臂,有的扯住他的衣领,生怕他再次跑掉了,他们拿不到五千元奖金。李环音看了妻子一眼,脑髓都后悔干了,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女人的当,口里连说:“大意失荆州,大意失荆州啊!”
林宇人看到此情此景才悟出表哥的良苦用心。
“好你个长旺表哥,给我耍阴谋哈?”
林宇人嗔怪地瞪了祁长旺一眼,祁长旺也不解释,不说话,直直地看着那六位彪形大汉把李环音摁倒在水泥地板上。
“福喜,你们把我表哥带下来,别让他再跑了哈。”祁长旺看到得手,高兴地喊道。
“表哥,你辛苦了。等妹妹空了再好好犒劳犒劳你哈。”林宇人感动地说。
“表妹,咱们谁跟谁啊,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还说这些?”说着,又扭过头去看表妹夫的表现了。
表妹夫好像还不愿意给人捉住,浑身扭了扭,又左右拐了拐,见挣不脱,便笑着说:“我说你们想干嘛啊?俺来这儿踩点写生,你们也管?”
几人也没等他自说自话,便擒住他,左右各一人,一行人押着一个刚都还飞檐走壁现在却表现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环音,飞快奔下楼来。
祁长旺对表妹说:“表妹,哥现在完璧归赵了,你带好,别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