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妻子还在的话,我会很爱她。”
蓝晴听到这句话,立刻揣摩了下男人的面容,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不是什么为自己的开脱,也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承诺……是一种他真心认为的假设。
他立马就理解了白知墨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者说,为什么会这么做。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他对于妻子的爱不会是假的,甚至可以说,既纯粹而又久远。
久远的妻子已经离开了很久,他也仍然只能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那么女儿作为和妻子的结晶,他大概也会认为是妻子给他留下的最好礼物,好好关爱吧……
然而并不是。
“你对于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看待的……你恨她?”
“恨……嗝,也许,我不知道,但非要说的话。”
男人打了一个酒嗝,也许是酒精的影响,也许是他觉得跟一个陌生的人讲这些有的没的无所谓,又或者都有,他刚好很想说这些话。
“那张长得很像我爱人的脸让我恶心,她不能作为代替品,甚至于这张脸只会让我想起我的妻子早就已经死了,那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的,完全不同的人……特别是她居然还想学着他的母亲弹吉他,那是我第一次忍不住动手。”
蓝晴眉头紧皱,能够理解这个男人的心情,却并不意味着能够认同。
他爱他的妻子,这点完全没有错,但也只爱他的妻子。
正如他所说的,如果他的妻子还在,那么他绝对会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愿意将爱也分给女儿,如同爱着爱人一般爱着女儿,因为那是两者生活的一部分,是爱情的产物。
他不会因为女儿的存在而缓慢治愈其妻子离去的伤疤,他只会因为女儿过于相似妻子的面貌而让这道疤痕时刻刺痛着他,甚至会因为女儿与妻子的共同爱好感到恶心。
他接受不了这种拙劣的模仿。
“社会上的义务我姑且也有做,每个月都有打钱给她……但也就那样了,我也不觉得我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父亲,如果我还剩下什么良心的话,那么大概就是我觉得她搬出去是个聪明的想法,也早该这么干了。”
“哪怕是搬到一个同龄的异性家里?”
“她哪怕搬到了什么垃圾的家里,出卖自己的身体,那也是她个人眼光的事。但既然你会来找我问这种天真的问题,那说明还没到那种地步。”
“我和她是朋友关系。”
蓝晴姑且澄清了一下。
男人只是又让酒保拿了瓶新的酒,话语中不乏有嘲讽:
“对,能够长期住人家里的朋友。”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剩下的半杯橙汁一口喝完,随后就转头离开了。
少年当然有能力把这个人渣痛揍一顿,甚至可以按着这个男人的头让他给少女道歉。
但那又怎么样呢。
把恨的人解决掉,又或者复仇,那或许会很难,但绝对是存在着实现可能的。
可是,就算再强大的力量,也没办法实现:
让不爱自己的人爱着自己。
蓝晴在判定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是真的之后,就无比清晰意识到:白知墨缺失的父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获得,这是他所不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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