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人家说女生外向!看样子丁叮是嫁定曲笛了,小小年纪已对曲笛关怀备至,满心满眼都是曲笛,将来长大了,她眼里还能放进其他男人吗?
丁还一边感叹着为人父将送闺女出阁的悲伤,一边缓缓开解丁叮:“这小子嘛,收他进门后,我上了一趟苏州,调查过他的身世来历,真的是挺可怜的。”他把曲笛的经历简略地说了一遍。“也因此,那小子一心怀疑别人,可三字经里不也说了:『人之初,性本善。』为父的相信,这世间好人还是多于恶人的,曲小子是杞人忧天了。”
丁叮松了一口大气,原来曲笛近来的改变不是心性大变之兆,他纯粹就是因为太关心身边的人了,才搞得自己神经兮兮的。
“听完爹爹的话,我总算放心了。我真怕师弟会不小心走上歪路,万一入了魔道,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说着,她领着丁还进入新辟的密室封存吸血大法,同时也将机关封敌之道尽数解释一区。
然而曲笛万万没料到,灾祸并非外力所引起,而是自己人招惹进来的。
午夜时分,曲笛被浓浓的烟雾惊醒,眼见窗外火光冲天。
火,无边无际的火,烧得轰轰烈烈、似要连天都一起焚毁的火……
他如遭电劈,童年惨境似走马灯般迅速流转过心头。到处都是人们临死前的惨嚎,但阎罗王最是残忍,命令一下,谁能不魂赴酆都?
只有那被留下的人……那被留下的人得独自品尝噬心蚀骨的滋味。
不!那种痛他尝够了,这回他万万不再做那被留下的人!
“师父、师姐!”曲笛尖声厉吼,如狼扑虎跃般冲出房间。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做好妥善的防备,是何方神圣,竟能突破层层机关闯进白云庄放火?
“师父、师姐,你们在哪里?”他心中的宝贝啊!他身边仅剩的两个可以称得上亲人的人,他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对象,难道老天定要他再承受一次失去至亲的剧痛?
苍天待他何其不公,但是……银牙狠咬,他绝不屈服。
第一次惨剧发生的时候,他年纪小,没有力量阻挡,现在他已经不一样,拥有与昔年不同的能力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家人,谁敢阻碍,神来杀神、魔来屠魔!
“师父、师姐……”漫天的火光遮住了他的视线,将他的心熨烫得像烙铁那么炽热,都快冒出烟来了。
“曲笛,带你师姐走!”终于有人回应曲笛的呼唤了,是丁还;满面漆黑、白发散乱、一身布衣鲜血淋淋,他手里抱着似脱力而动弹不得的丁叮。
曲笛迅若鬼魅的身影一闪,来到丁还面前,伸手连点他胸膛数处大穴,为他暂时止血。“老头子,是谁干的?小爷一个一个把他们剁成碎肉喂野狗!”
叭地一声,这是丁还第一次打曲笛;只怕也是今生最后一次。
丁还笑得凄凉,那是英雄末路的景象。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带叮儿走,帮师父好好照顾她,同时毁掉密室里的吸血大法,妖物残害人心,绝不容再现人间。”他把丁叮交到曲笛手中。
“你自己老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管这天下、这人间要怎么样?”曲笛嘶吼,感觉喉头甜腥腥的,一口热血就要喷出来似的。
“大义之所趋,虽九死其犹未悔。”丁还至死无悔。
曲笛却无法不恨。“笨蛋!天下人有你女儿亲吗?有你这样只顾苍生,不顾亲生女儿的爹吗?狗屁大义,人死了,什么都没有,大义能当饭吃吗?”
“混帐,你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枉费我与叮儿多年教导,仍化解不了你心中的戾气。”
“小爷管它什么圣贤书,告诉我,是谁胆敢冒犯我白云庄,小爷要活剐了他!”
“你你你……”丁还浑身颤抖着,情绪的激动引发内伤加剧,一口热血喷出来。
“老头子……”曲笛嘴里骂丁还,心里其实比谁都关心他,否则,何必花那么多功夫与他浪费唇舌。
“丁还,交出吸血大法,饶你不死。”眼看着两人的争论尚未得出结论,数十道黑影如流星电闪扑跃过来。
“王八蛋,你们都给小爷去死!”曲笛抖手投出一粒黑球,划过夜空,竟无火自燃,霎时爆裂开来,喷出无数毒液、细针。
毒液沾肤立即见血,吮肉蚀骨,反应稍慢者,一刻钟内便成血水一堆。
细针绵软,却遇缝即钻,直入人心窝,教人尝遍百苦,方得一死。
来袭者见曲笛手段歹毒,不约而同煞住脚步。
曲笛要的正是这种结果,他天纵英才,这般奇巧暗器他研究了半年,也仅得一丸,吓唬人可以,但要尽歼敌人却是万万不可能。
曲笛得此良机,一手抱着丁叮、一手拖着丁还朝密室方向奔去。
此密室可谓耗尽曲笛心血,以青石砖、配合天然寒玉砌成,内外再浇以铁汁,保证水火难侵、刀砍不伤。
众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曲笛是在虚张声势,纷纷急起直追,剑气如长虹划过天际,直奔曲笛三人而去。
丁还眼见剑气无情,立时挣脱曲笛的掌握,运起剑指抵挡。“你们先走!”
曲笛衡量丁还武艺高强,应可抵挡片刻,他不如先送昏迷的丁叮到密室,再回来助丁还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