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这天下间有没有哪家青楼是肯接受一对小夫妻观摩,学习这房中术的?
“唉!”她抚着酸疼的腰,懒洋洋坐起来。“虽然还是觉得好累,但一些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办什么事?”一日夜的洞房搞得他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虽然睡了一天,但他还是倦得很,啥儿事都不想干。
“你少来。”她玉腿横伸,踹他一脚。“陪我上柳家退婚。”
“有必要这么急吗?我现在很累耶!”
“我已经无声无息离开柳家快一个月,再不捎个信息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我让人去通知一声不就得了。”
“难道退婚的事也要别人代说?柳公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他已失义在先,绝不能再失礼于后。”
“知道了、知道了。”他长叹口气,跟着爬起身。丁叮不愧是丁还的女儿,一样的老学究啊!
“那你还不快点儿?”
“再快也没用啊!”他苦笑地拎着那已成片片碎屑的破衣。“我们总不能穿成这样去见你的救命恩人吧?”
“那怎么办?山上可没地方买衣服。”
“你忘了四年前我在庄子后院建构的密室啦!里头不仅饮水、干粮、衣物俱全,就连玲珑门历代的典籍、我们一起炼的那些丹药、小机关也都保存完好。我们先去洗个澡,然后进密室吃点东西、换好衣服,再去找你那位柳大公子退婚喽!”
“那密室没遭破坏吗?当年……”忆起那夜惨剧,她至今仍感心神震荡。
她就快满十八岁了,不再是昔日的无知小儿,自然清楚能让丁还打开机关,相迎入庄的都是些什么身分的人。而凭着他们的实力,以及吸血大法的强烈诱惑力,他们在焚尽白云庄后,难道还会放弃这唯一可能收藏典籍的密室,而没试图劫掠?她不信。
“就凭那几根废柴想破我的机关,再等一百年吧!”他成功离开密室后,葬了丁还,并在山里搜寻她整整一年;期间也遇过几波不明人士用尽各种手段想打开密室,但皆无功而返,反被他的机关、毒药弄得损兵折将。“告诉你,这里现在已经变成武林众所周知的鬼域了,任何想谋夺密室宝藏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她跟着他走到密室前,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什么新的机关啊,你又做了什么手脚?”
他指着她脚下一株小草。“西域有名的金龙草,本性至阳,沾上丁点,焚筋毁脉,再配上苗疆的蛊毒、南洋的黑美人……嘿嘿嘿,哪怕是少林十八铜人亲至,也要让他们全部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那如果人家用火药炸呢?”看他这么嚣张,她就是忍不住要为难他一下。
“我其实很希望有人可以想到这一点,毕竟,我在这密室底下埋了五百多颗的霹雳子,想想,一点火药、加上五百多颗的霹雳子一起爆炸,那场面……我敢保证,哪怕是宫里一年一度的烟花节都没这画面壮观雄伟。”至于密室会不会受到波及而损毁?不必担心,这密室可是他用尽心思建造的,一层铁、一层寒玉、一层砖……全部加一加,总共搞了十来层,这整座山头都被炸崩了,密室也不会完蛋。
她只有两个字送给他:“疯子。”
“感谢。”
她伸手,狠狠拧住他的耳朵。“你这个笨蛋,你把密室弄得像龙潭虎穴,我们怎么进去?”
“很简单啊!”他咬破舌尖,喷出一点鲜血。“那些毒草、毒虫都是用我的精血喂养的,牠们只要闻到了我血液的味道,自然会让路。”
仿佛是奇迹一般,随着那点鲜血的滴落,丁叮脚下的草枯了,灰黑色的密室四面外墙也恢复了它原本的青蓝色。
敢情墙壁变色,不是因为大火焚烧,而是因为这些毒物?
她忍不住打个寒颤儿,望向曲笛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武林谱上曾传,丁还是数百年来玲珑门第一奇才,年仅双十,已仗手中三尺青锋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这个记录到了曲笛身上……也许是需要改写了。
曲笛大步踏向密室,在那青玉砖上连拍三下,力道三次都不同。密室门洞开,奇异地,没有霉味传出,反而是冲出一抹寒凉气息。
曲笛微一耸肩。“一年前,我偶然得到一块万年寒冰,传闻它避尘、避水、避火,可保物品万年不坏,便拿来这里放着,看来功效不错。”
丁叮理解地轻点头,跟随他的脚步走进密室,里头果然纤尘不染,各式杂物收拾妥当。甚至……她还看到几块自己绣的帕子,旁边是曲笛绣了一半放下的百鸟朝凤图,一枝竹笛、一只草扎的蚱蜢、两只风筝……无数的童年回忆闪过心头,它们被好好地放在那块万年寒冰上。反而是玲珑门一些珍贵典籍、吸血大法的秘笈、几把宝剑,是被随意地扔在墙角。
丁叮的手不禁抚上那些小玩具,人生当中什么是最宝贵的?不是那举世无敌的武功秘笈、不是稀世珍宝;这些充满欢乐回忆的东西,才是人生无价宝啊!
曲笛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肩上。“小心点,这万年寒冰的冷气可是很强的,你别着凉才好。”
她借着回头的瞬间,悄悄抹去眼角的泪,伸手拧住他的耳朵。“废话,你这么大块寒冰……都可以做一张床了,往一间小小密室里放,里头能不冷吗?”这傻瓜,真的傻,这样的稀世珍宝啊!却用来保存这些无用的小玩意儿。但是,她好喜欢、好喜欢他这份傻劲儿。
“我找不到小块的啊!”他无奈地大声喊冤。
丁叮一直以为得费很大的工夫才能说服柳怀犀与她解除婚约,毕竟,柳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他俩的婚期都发布了,却突然取消,对于柳家的名声可是莫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