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言傅桉表情毫无变化,自己又不是才活了十几年的闺阁女儿,听不得一点混话。
她,傅桉,可是死了七百多年的女鬼啊。
更何况从前的道门,可不像现在这般各家修行,家族之间还算和睦相处,那可是刀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一条路,别说是混话,就连邪门功法也见过不少。
直到听到林晚林后半句,傅桉才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头,“想知道白霜和周和的关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面对两人的表情,傅桉又接着道:“如果孩子是周和的,说不定他今晚就会亲自去看看白霜。”
傅桉是鬼,轻易就能看到白霜腹中的孩子与周和之间连着血线,俗世间常说血脉相连,便是如此。
忍着诅咒带来的血肉剥离的痛苦,也要孕育自己的子嗣。
周和这个人,远比三人想的还要能忍。
这样的性子,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傅桉倏然嗤笑了一声,随后抬起右手,指尖浓厚的鬼气萦绕,随后鬼气缓缓落于地面,几个眨眼的功夫,鬼气便如同捏泥俑般化作三人的身形,连带傅桉头上的帏帽都一起幻化出来了。
傅桉看着鬼气化作的人偶,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身子凑近易轻朝,在他的衣领上捏起一根头发放在左边第一个黑气化作的人偶头上。
只见黑光一闪,那人偶扭了扭胳膊,确定肢体可以自由行动后眨了眨眼,表情在下一瞬变成和易轻朝此时一样的正经表情,唇角没有半点上扬的弧度。
林晚林有些惊奇地围着人偶转了两圈,仔细地看了又看,就连人偶的衣角都没有放过。
“真是神了,连衣服的纹样都做得一模一样,我也会使傀儡术,但并不如你逼真,老大教教我吧~”
傅桉闻言挑了挑眉,林晚林上一次叫自己老大,还是因为天味仙酒楼中画的金光符咒,明明心里对自己诸多防备,却能为了一些术法低头,道门这一代的子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傅桉并未接话,而是从林晚林的衣领上也拿起一根发丝放在中间的人偶上,黑光一闪,那人偶的五官立马生动起来,挂着与林晚林一般的娇矜。
这下,连易轻朝都忍不住凑近观察起了人偶,他从小就将自己视为道门之光,虽修行方面更专注自家道法,也会看些百家杂谈,可好友林晚林却是学百家之长,各家道法不说十成十,那也是能使十之七八。
易轻朝曾见过林晚林施展傀儡术,但做不到如同傅桉所做的人偶这般,能连衣衫细节都幻化出。
想到这里,易轻朝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傅桉,这绝对不是他所知晓的任何一个道法。
“你的鬼术很熟练。”易轻朝肯定地开口道。
“难怪老大不愿意教我。”林晚林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人偶,鬼术需要使用鬼气,但自己是道门子弟,自然不可能有鬼气,只是可惜了这绝妙的人偶术。
对于易轻朝和林晚林的话,傅桉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开口道:“不出意外,这三个人偶在十二个时辰都能自行行动,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让人偶出去和周府的人打交道的。”说完,傅桉朝着自己的那个人偶吹了个口气,人偶理了理头上的帏帽便坐下了。
易轻朝仍是看着那几个人偶,蓦地开口道:“那如果出了意外呢?”
“出意外?”傅桉转身看着易轻朝,唇角挂着不明的笑意:“那就当我们三人闭关在屋子里吧。”
看着易轻朝微皱起的眉头,傅桉又道:“你方才当众说出昨夜见鬼,这府里心虚的,知情的,怕都想着法子和女鬼撇清关系呢,说不定还要连夜烧些纸钱。”
易轻朝抿了抿唇,这个傅桉行事有时过于大胆,可话却是在理的。这几日周府只怕人人自危,若白霜真的怀上周和的孩子,今夜便是他们去见白霜最好的机会。
傅桉又看向一旁没有开口,始终安心画符的林晚林,她倒没想到林晚林这跳脱的性子,竟然在画符时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眼见林晚林就要画上第三张符纸,傅桉连忙开口道:“周夫人那张随意画些图样,能够以假乱真过去就可,她可不会把你林道长的符咒随身带着。”
林晚林下笔的动作一顿,随后再次提笔依着符咒的形状画了些线条与圆圈,“她跟女鬼勾结,自然不敢随身携带我们道门的符咒。”言落笔落,林晚林顺势将三张符咒叠成三角形递给傅桉,“最上面的是给周夫人的。”
傅桉接过符纸塞入袖中,随后抬手勾起帏帽,将自己的面容重新遮挡在帏帽之下。
“走吧,诸位。”
“今夜怕是有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