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原先还以为许高远会念及亲情,殊不知今日还是这般行事。那她也没什么可眷念的了,随后镇定自若地道。
“父亲,一碗水可得端平。这道理我三岁就懂了。”
这话自是暗讽许高远偏心,也暗示着他从未教导过她。
许高远强装镇定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顿时被气得双手发颤,就连手上端着的茶水也倒了些出来。
他用力地把茶杯置于桌面,胸腔里压制着的怒气瞬间不可遏制,直勾勾地看向她,“放肆,别以为你嫁了人我就管不了你。”
她从前在府里的形象可是个温顺好拿捏的,就连说话也是柔柔弱弱,小声胆怯的,所以他此前才敢如此行事。不过才几月未见,中途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她变得如此疾言厉色。现下他真有几分看不懂这个女儿。
王玉琴一头雾水,也有几分彷徨,只好先顺着话头往下说,“知意,今日莫不是睡昏了不成,谁教的你顶撞父亲?还不快跪下向父亲磕头认错。”
刚刚不是口口声声说的父亲教导的她,真是自打嘴巴。
“大娘子此言,也认定是我的错?可我不知何错之有。”
许高远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水溅落了一些,“简直一派胡言,顶撞父亲还有理了?”
“父亲,我实话实说也有错?难道三妹不是踩着我的名声嫁入陆府的吗?为何父亲不去斥责她行事不端,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训斥我。是因为我娘不在了,没人给父亲吹枕边风是不是?”
“你这个……”
许悠悠刹那间忐忑不安,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生怕她多说两个字,只能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
瞟了一眼身旁的红色身影,硬生生地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贱人”两字吞了回去,继而可怜兮兮地看向身旁之人。
“夫君,你别听她胡说。当日之事我已给你解释过了,是我太过于羞怯才这般行事,夫君莫要被她的只言片语给蒙骗了。”
自从嫁入陆府后,虽然锦衣玉食,但奈何陆云起在府里没地位,还被两个哥哥压着,受了些气就得全数撒她身上。轻则辱骂她两句,重则动手动脚。这么久以来,为了脸面,她也只能温声娇语地哄着他。再者陆夫人本就不喜她,还经常往他房里塞女人。若是因这事生了嫌隙,那就真的连最后的稻草都没了。
陆云起收回落在淡蓝色身影上的目光,眼里尽是怀疑,“别怕,我自然是信你的。”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心里早就波涛汹涌。难道当日美好的初遇都是她早就计划好的?难道他由始至终都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这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呵,这女人真有心计。
许悠悠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小声地嗯了一声后装作满脸委屈地低垂着脑袋,这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心里却在想着今日这贱人莫不是疯了不成。怎么一段时日未见,竟如此言辞犀利,连她也怯了三分。
还好最后被她蒙混过去了……
许高远瞧了瞧自己爱女的这副模样,又想到许知意的话,顿时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攀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径直抓起茶杯往地上用力砸去。
清脆又响亮的“啪”声后,茶水和碎片瞬间飞溅而出,与此同时也传来了一阵近乎嘶吼的声音。
“好个牙尖嘴利的混账东西,给我取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