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江风习习。
许知意瞅了眼窗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边沏茶一边打趣道:“夫君今日真的好凶啊!”
苏珩讶然,抬头看向她。
目光没有丝毫犹豫地落在红得像血的唇瓣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装作不明所以地问:“何以见得?”
她朝船尾指了指:“连大叔也被你吓得够呛,这还不凶吗?”
苏珩默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许知意说的是什么。
面上闪过一丝羞赧,朝着她指的方向问:“大叔,你觉得我凶吗?”
船夫是个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长得老实巴交,又生得十分结实。
此时正在船尾卖力地划着桨。
听见这么一句话,手中的桨蓦然一顿,笑着回。
“不凶,一点也不凶。公子这是替黑城除恶,我感激都来不及。”
他刚说完,目光害怕地扫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几个壮汉。
细看,每个人都鼻青脸肿,身上也都挂了彩,此刻正晕死在船尾。
若不是船舱里年轻公子上船的时机合适,于弹指吹灰间救下了他。
他早就成为这群凶残歹徒的刀下亡魂了。
他不过是替东家划船的长工而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挣个辛苦费。
也不知究竟得罪了谁,竟会惹来这趟子要命的祸事。
“大叔,你不用吹捧他的。你越吹捧他,他越得意忘形,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许知意捂着嘴笑道,“况且,他本来就凶。”
“我看你才是尾巴要翘上天。”苏珩坐直了身子,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花,失笑:“夫人说说,为夫是哪里凶?”
她揉了揉脑袋,鼓着腮帮子看向他,一副生气的模样:“这还不凶吗?”
船夫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笑着插了一嘴:“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长空如墨,星辰万点,月辉洒入水中,织就一片星网。
粼粼碧波,星河荡漾,沉沉浮浮间,仿佛载着无数离人旧梦。
船夫依旧慢慢地划着船,不知何时,竟然远离了繁华喧闹的江心,往一处静寂之地而去。
来往的船只越来越少,清风徐来,吹得人面色怡然。
他朝船舱内的年轻公子使了个眼色。
只见黑衣男子拿起桌上的面纱叠了起来,柔声道:“把眼睛闭上。”
许知意诧异了一会,还是照做无误。
苏珩缓缓将面纱覆在红衣女子的双眼,绕过耳间,轻轻打了个结。
牵起她的手,在她耳畔小声道:“随我来。”
二人携手来到船头坐了下来。
船夫已经停下了划船的动作,让船自己顺着水流静静流淌。
苏珩一手撑着船板,一手搭在屈起一条腿的膝盖上,抬头看向远处的长空。
“当日祈愿节,阿蕤曾送我漫天灯火,曾陪我看星星,还记得吗?”
“记得,当时你还说不屑于许愿。”
黑衣男子愣了愣,当即笑了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阿蕤还要揪着这一点不放呀。”
许知意唇角微微扬起:“那肯定的呀!你的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别想诓骗我,我聪明着呢。”
“是是是,最聪明的就是你。”苏珩挑了挑眉,凑近她耳畔,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