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洛长青连哄带骗,总算把人赶出去。
本以为这事说完就过去了,谁知当天晚上,盛黎娇抱着被子追进来:“夫君一起睡觉呀。”
“……”洛长青微哂,“我以为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孩子还害羞……”盛黎娇小声嘟囔,把被子丢到床上,笑眯眯地招招手,“夫君来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洛长青终于忍不住,拉过断了腿的椅子,清了清嗓子:“你听我说——”
从“君子慎行”开始,所有能与作风矜持有关的,洛长青都不放过,谆谆教诲,语重心长。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不知珍重?我不是说你不好,你不要觉得所有人都是好的,你这样、这样……万一我图谋不轨呢?”
他想把后果说得严重些,但一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
万一把人吓哭就坏了。
洛长青的声音沉沉的,因为要时刻把握着度,说两句停顿一下,他又不跟那些书生郎似的有文化,引经据典都不会,全是大白话,但归根结底,就叫盛黎娇别这么心大。
盛黎娇听话地点着头,很给面子地应“是”,偏偏等洛长青说得口干舌燥,她不小心打了个哈欠。
“……我刚才说的什么?”洛长青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盛黎娇呢喃两声,倾身靠过来:“夫君我好困,我想睡了唔……明天再说好不好?”
“我拿了最大的被子,可以两个人盖,你要是嫌弃我,我屋里还有新的,不过我觉得,夫君你的床有点硬,不如还是去我屋里吧。”
果不其然,白说了。
盛黎娇拿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旋即起身爬上床,褪下鞋袜,抖开被子就往里趟,还贴心地留出半边,拍拍被子:“夫君来!”
她已经很困了,又听了好半天唐僧念咒,要不是有张清俊的脸给她瞅着,怕不是早睡着了,盛黎娇难得脑子还没完全迷糊,睡前念叨了一句:“要是明早你不见了……”
话没说完,她歪头就睡着了。
可话末的留白,让洛长青打了个寒颤。
一觉醒来,盛黎娇睡眼惺忪,看着头顶有些陌生,便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不料碰到身边人,顿时引来一阵闷哼。
“咦?”盛黎娇的眼睛渐渐睁开,言语间带点惊叹,“夫君你真的没走诶!”
“嗯。”洛长青并不看她,偏着头,也没让盛黎娇看见他眼底的青黑。
同床共枕。
说来简单,做起来才知道有多困难。
莫说这还是个女子,洛长青长这么大,自有记忆来,再没跟其他人一起睡过,便是当年塞外不方便,他也从未与人睡在一起。
尤其是盛黎娇睡觉并不老实,不至于攀爬折腾,但碰碰手脚还是常有的,这一晚上洛长青不知道下去多少次,每次都要等小姑娘把手脚挪回去,才敢上床躺一会。
一夜未眠也不奇怪了。
想了想,洛长青小心提出:“我还是觉得,一起睡不太好。”
“为什么?”盛黎娇扭头,“我们不是夫妻吗?”
夫妻睡在一起,不说天经地义,总不是错误的。
洛长青顿时哑然,还想拖延,但看见盛黎娇微微皱起的眉头,又不敢说了,偏这给了盛黎娇错觉,趁机哄他搬家,脆生生地喊着夫君,叫他搬被子拿衣服,全挪去她屋里。
家里三间屋子,她那间才算正屋,屋里也宽敞,床也大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床上垫了两床褥子,软和!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被子还是昨天晚上抱去的,洛长青只有三四套衣服,眼色都大差不差。
盛黎娇难得贤惠,跪坐在床上帮他叠衣服,忽然按到什么,掌心尖锐的刺痛感让她轻呼出声。
洛长青正好进门,一眼就看见她手心好像被扎破了,脚步一顿,很快就大步走过来:“碰到什么了?”
盛黎娇也不知道,皱着鼻头,用另一只手在衣服里摸索,不一会儿就把刺伤她的东西找出来了。
是一支银簪,与她婚前佩戴的式样相似。
看清这东西的瞬间,洛长青第一反应:“我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他急于自证清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来的簪子。
经他这么一提醒,盛黎娇有了点印象,捏着簪子仔细瞧了瞧,在簪头找到一个小小的“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