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十来个婶子,陈大娘学得算是最好的了,即便如此,一旦针线走长,针脚就无可避免地松散。
最后莲心也加入进来,学着盛黎娇的刺绣方法,隔一会儿就要扎到手。
盛黎娇还是第一回当老师,她脾气倒好,同一种针法讲了十几遍也不觉得厌烦,谁问都说,实在不行的,就握着对方的手,一点点地抓走线方法。
幸好她们不是整天在学,每天只拿出一个时辰练习,剩下的时间还是用原来的针法,做小样缝衣服,为了弥补花费掉的那一个时辰,有人甚至在晚上点灯缝制。
盛黎娇几次欲言又止,她想说这样会影响到新针法的记忆,学习速度只慢不快。
但一想到好多人都是靠缝衣服帕子补贴家用的,这些话只能收回去。
时间还长,慢慢来吧。
一晃眼的时间,进了五月。
大棚里的西瓜藤已经很长了,盛黎娇估计了一下,最多再有半月,估计就能开花结果。
而家中院子里的那根独苗苗已经长出花苞来,盛黎娇每天都要去照看,散养了半个来月的兔子重新抓紧窝里,免得伤了她珍贵的小花苞。
这天晚上,洛长青打猎回来。
“我又摸到一窝兔子,公母兔崽儿都有,整整齐齐一家,家里养的那几只很肥了,要不要宰了吃掉?”
清明节后,洛长青开启了上山打猎的生活,地里的活儿并不是每天都有,反倒是一进春夏,山上的猎物都活跃起来。
他每周上山一回,从不走空,最差也能抓四五条鱼,家里的荤腥就没少过,多余的直接卖给镇上的屠夫,换来的钱给小媳妇买新衣裳糖果子。
至于家里的那片菜园子,四周围了一圈韭菜蒜苗,炒鸡蛋包饺子都很好,剩下的蔬菜从邻居家买,一个月也花不了几十文。
一个月下来,凭着他打猎,家里又攒了十二三两银子,听起来不算少,但其实不过是一匹好布的钱。
盛黎娇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果然看见一窝七八只兔子。
公兔是雪白的,母兔皮毛间染着灰色,小兔子已经能自己吃东西了,被提溜着耳朵,四只爪不停扑棱。
看见兔子,盛黎娇十分欢喜,她并不是喜欢兔子的乖巧可爱,而是:“吃兔子!好耶!”
说来也巧,家里那几只兔子竟然都是母的,繁衍期无处配种,在家里闹腾得不行,有一回还跳出笼子,蹦到西瓜藤那里,连吃了两片叶子才被发现,心疼得盛黎娇哭了两天。
吃兔子,她早就等着了。
洛长青并不意外她的回答:“是都留着吃,还是卖一部分留一部分?”
“留两只就够了,剩下的卖掉吧,我记得有家裁缝铺是不是收兔皮?”
“对,完好的皮毛一斤三百文。”
剥皮这种事洛长青自己就能做,过程血腥不提,只是一天后,家里的屋檐下多了几只等待风干的兔子。
盛黎娇站在屋檐下,双手合十拜了拜:“同居两月,我会把你们做成大餐的,不枉你们人世走一回,一路走好,愿你们来生不做兔兔。”
拜完了,就是红烧土头干煸兔腿,一只兔子四五样做法,馋得盛黎娇蹲在灶台前直流口水。
兔皮和兔子一共卖了一两多银子,两人没花,全都藏进小金库里。
回家后洛长青看见剩下的那只兔子,想了想提出:“想同我上山吗?”
“山上的花草开了许多,你应当会喜欢的,河冰也化开了,里面的鱼虾又大又新鲜,我带你上山玩两天?”
“可以吗!”盛黎娇眼前一亮。
对于上山打猎这种事,盛黎娇一直不是很赞同,实在说不过男人,只得无奈应允,却是定下了规矩,每次上山最多三天,不能再多了。
先有苏婶家男人的例子,后有野猪伤人事件,打猎这种事,便是经验十足的老猎人,也不能回回保证万无一失。
盛黎娇担心不愿意,也无可厚非。
有过上次追随的经历在,她也认清自己,不再非跟着去添麻烦,然而每次洛长青不在家,她少不得失眠多梦,白天做事也不专心。
她那浅陋的演技全用在这上面,等洛长青回来便开开心心的,仿佛整夜整夜失眠的人不是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