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笑着打破了寂静。
“三弟妹当真是容色过人,尤其是这一身的气度,让人一见便心生折服。”她亲切地过来拉着王曼青的手,“外面还有客,三弟需要去作陪,故而走得急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她长得温婉秀美,尤其是一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柔和。
另一名女子也上前来,不住声地夸赞:“都说大周的水养人,大嫂您瞧瞧,三弟妹可不就像是水做的一般?咱们北越哪里有这样灵秀的人物,即便是那罗家的二小姐,也比不上三弟妹呀!”
她生了一张尖尖的瓜子脸,个头不高,眼睛大大的,脸上带着热络的笑,让王曼青没由来地有些反感。
她耐着性子和她们两个说话,两人都热情得很,倒是不会冷场。
她已经知道了,那个年纪大些的是大皇子妃,而瓜子脸这个则是二皇子妃,她趁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了一番,这两人倒是有意思得很。
她们两个的夫君已是不死不休的境地,她们二人虽没有撕破脸,可说话间夹枪带棒,一点也不给对方面子。
大皇子妃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偏句句都含沙射影,二皇子妃则直接多了,句句不离自己的一双儿女,转头又装作惶恐地捂住嘴请罪。
“哎呀,大嫂,我忘记您自从三年前落胎之后,一直都未曾有孕了,口无遮拦,您不会怪罪吧?”
大皇子妃倒是能沉得住气,脸上的神情不变,笑着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咱们两个是手帕交,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性子,多少年前我便知道了。不过你往后可改了吧,我不会因为这个怪你,旁人可不一定。”
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当初你就是因为这一张嘴,得罪了不少人,大冬天的被人泼了一身泔水,让整个城里的人都看了笑话。”
二皇子妃的面色紫胀:“崔闻歌你有完没完!当初那事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吗?要不是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皇子妃就柔柔地打断了她的话:“今日可是三弟妹的好日子,临秋,别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惹三弟妹不开心。”
别啊,我听得正高兴呢!王曼青恨不得捧着瓜子坐到一边,听两人吵上个三天三夜。
二皇子妃冷笑一声:“崔闻歌你还真是时时不忘了装贤惠,也是,能主动给夫君纳妾,人家不肯,还能帮着牵线的,整个北越大约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说罢,她也不再逗留,又跟王曼青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人走了。
大皇子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勉强又坐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
人一走,王曼青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她叫人打了水进来,先将脸上厚厚的脂粉洗了,又拆了头发。
何嬷嬷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换过了衣裳,一身轻松地盘腿坐在床上吃点心了。
“公主,您不等等三皇子了?”何嬷嬷将屋里的人遣了出去。
“等他做什么?”王曼青不解地问道。
“大婚这一日是女子最美的一天,您总要让他看一眼再……”
“嬷嬷你想多了,”王曼青失笑,“我和他之间没有那些个男女之情,不过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的。”
“我们是相互合作,又不是真的成亲,就算我留着给他看,他只怕也没心思看呢。”她心里清楚得很。
何嬷嬷不说话了,只是觉得心疼。
她哪里不知道这些,只是公主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她便觉得公主过得辛苦,虽然看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可女儿家,得不到夫君的心,即便是再尊贵又能如何?
如今又是这样,分明成了亲,却又只是个幌子,连这新婚之夜,都要闹得不得安宁。
“外头到底来了多少人?”王曼青还惦记着这个。
何嬷嬷回过神来,无奈地摇摇头:“之前还多些,约莫着有二三十家的样子,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外头只剩下了一桌宾客,大皇子与二皇子还占了两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