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时候,发现少爷只是朝着她笑了笑,然后就慢慢地把自己的双目闭上靠在座椅上,仿佛不再理会她了。28
妙允一怔。
许心湖见到这一幕,几乎要气炸了,正要怒斥他的混账做法,却突然听到众人又低声议论起什么来,再转头去看时,许心湖也是愣住:怎么……妙允竟然双目闭合,用两只细手触摸起面前的琴来……那表情……完全就像明如许……
“……不会吧?”傅七夕突然兴致盎然起来。
……
在众人不相信的目光中,台上的柔指终于拨弄出了声响——柔静,悠远,渐渐接近,然后轻轻在颤抖,就像两岸青山间略过的一叶扁舟,不忍打扰这片青山绿水间的安宁,于是轻轻拨动心弦……
轻舟划过,水波只缓缓地扩散开来,侧望江中,隐隐可以发现随着小舟一路漂泊而来的小鱼们,各个摇头摆尾,好不自在……
不久,月吊江中,小舟就停泊在静静的水面上,船夫十分劳累,就着热炉的暖意熟睡着;这时望见头顶明月,客人慢步轻移,拿着琴来到船头,在明月下缓缓奏起一颗弦、两颗弦、三颗弦……
月近了,人时而望着水中月,时而望着天上月,在这宁静的夜里,对着这天地间唯一能够听得懂自己琴声的知己,怀满诚意地弹奏……
……
许心湖终于想起这个曲子的名字,“……《月华收-四段章》。”
许心湖再看向闭目弹奏的妙允时,眼神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许心湖再去注意的时候,发现每个听曲子的人都用一种仿佛身临其境一样的神态去看着妙允,仿佛每个人都是那场知己相逢的旁观者般,仿佛每个人都在怜惜那以月为友的客人,更仿佛想帮这客人问一问明月,可曾听得出这奏琴人的感伤和真诚……
她再转头看明如许的时候,发现明如许早已睁开眼睛,和之前一样还是定睛看着台上的人,不过这一次不一样的是……他的目光很柔和,仿佛比曲子里的月光还要柔和……
许心湖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喜欢自己的少爷,并不是像她许心湖一直所想的那样盲目和肤浅……妙允心中的那轮明月,真的就一直都在她许心湖的身旁。
许心湖不知不觉将绣拳紧握,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平复的难受:妙允弹奏的曲子《月华收》,是她根本不曾领悟的境界,即便从前听说过这曲子,她也没有想到,江南有人当真可以弹奏出第四段……然后,她必须承认,自恃奏琴最好的自己,和她比起来简直是千里之差。
突然许心湖看着妙允,心中生出一个可能不会有答案的问题:这个陌生的妙允,到底是谁?
……
全曲弹奏完毕,妙允缓缓睁开眼睛,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直没有移开眼神的明如许。
两人的对视平和而宁静,那一刻,许心湖陡然觉得在这个地方,任何除了两个人之外的人都是多余的……
许久,富商才走上前来对明如许说:“原来府上卧虎藏龙,今夜老夫真是大开眼界啊。”
众人也是全数赞同地应和。
“我和贾老爷一样,也是大开眼界。”明如许笑道。
“少奶奶……”妙允已经走回到许心湖的身边,却发现许心湖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呆。
许心湖纵有千言万语,都还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妙允……你好棒……”
“少奶奶过奖了。”妙允被少奶奶夸赞,很是开心。
“不,真的很棒。”许心湖有些黯然。
一时间,座中每个人都开始讨论起妙允来,这让妙允有些不自在。
突然,傅七夕立起站到台前道:“诸位在这样下去,今晚的风采岂不全被妙允姑娘抢走了?”
“那又如何了?”明如许似乎嗅出他有出好戏要上演。
“当然是不让人专美于前,既然有琴,当然不能没有棋,下棋虽然没有弹琴那么情意绵绵,但是,有才有貌,棋又下得好不是就很难得了吗?”傅七夕极力宣传道。
“话是没错,不知傅少爷属意的人是?”富商好奇地问道。
说话间,傅七夕突然在人群中搭了一个人的细肩,说道:“那,就是她了!”
众人一看,皆是大笑:“那不就是傅小姐吗?”
“我妹妹十三岁起,师从高人,不要说我夸张,连明老爷都要忌讳三分。”傅七夕说着,示意下人在席间摆开棋桌,青玉棋盘上桌,说话间就准备开始了。
众人被傅七夕这么一说,倒把胃口刁足,只差亲眼目睹了,于是都离开座位聚集到厅堂中央的棋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