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着呢,有人以为宫变,吓得都瘫了。”贺从嬉笑一声,又怕不严肃,清了清嗓子,装作没说过。
元煊轻笑一声,“走吧,先去把人放了,封殿本就不该,大过年的,闹得人心惶惶可不好。”
金殿大门打开,一众朝臣互相扶着,颤巍巍看向了殿门口的方向,来人不是皇上,也不是中常侍,是顺阳长公主。
有醉酒老臣两眼一翻,掐着身边人的手,“长……长公主逼宫了?”
尚有点理智的人扶着她,“这不能,人一没有兵权二没有人心的,除非她把所有人全杀了。”
“那皇上和太后呢!之前明昭之乱不就是先分别囚禁了太后和皇上!”
元煊看了一眼被提溜过来宣旨的中常侍,宦官提了气,高声道,“太后有令,着顺阳长公主领侯官彻查遇刺一案,廷尉卿协助查案,一应均听长公主调令。”
老臣深吸一口气,“这和逼宫有区别吗?”
“那应该有,比如至少现在她只能杀罪魁祸首,杀不了全部。”
元煊淡淡扫了一眼座中人,“诸位受惊了,太后圣体安康,都请回吧。”
殿内一片松气之声,哪怕觉得顺阳长公主是个疯子,这会儿也觉得疯得可亲。
谁知元煊没说完,“年节时候,都要访亲走友,各位自便,只别出了城,不然我找人找不到,那就不好向太后交代了,好了,诸位,路上小心。”
女子语调听着轻松,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压,她说完,在一片朝臣神色各异的注目下,微微一笑,带了些安抚意味,率先转身离开。
众人彼此扶着站起来,看着那道高挑的艳色背影,有吃醉酒的人迷糊间喊了一声,“煊太子……”
立刻有人捂住了那人的嘴巴。
这就是疯子也不敢在这明堂上提啊,这位是真吃醉了。
“人手够吗,跟着探一探这群人出宫路上都说了什么。”
元煊看向身后的贺从,贺从犹豫片刻,“都要?”
“……你说呢?那些个小文官,你费那劲?”元煊斜睨一眼。
贺从轻轻打了一下嘴巴子,“臣这就去。”
元煊走得很快,压根没想等廷尉卿,自已先到了狱中,恰好撞上了兰沉。
她又看了一眼,鼻尖有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动刑了吗?”
兰沉恭谨得近乎紧绷,言简意赅,“没有。”
见元煊又抽了抽鼻子,复又老实开了口,“动了,咬出来个人。”
元煊漫不经心往里头走,没指望这是个正确答案,“谁?”
“穆侍中。”兰沉还站在原地,看着长公主行走时微微晃动的赤色裙裾,似乎和从前并无不同,只是来得及,沾了些泥污。
元煊转头看了他一眼,“再查。”
穆望图什么,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用阴谋把人搞下去,何必出这等莽招。
“你们侯官有什么事怎么都喜欢先咬穆望。”
兰沉神色怔怔,咬着腮里的肉,几乎要咬出血来,谁知长公主的声音又响起来,“他又不是什么人物,咬下来也没油花儿,沾你们一身腥,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