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心一沉。南绾说要带小乐来北城转一转,他还让杜风帮忙定了酒店。可是怎么会跟北城的欧阳家扯上关系?沉吟片刻,林立感觉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阴沉。“压下去!”
考虑到南绾就在旁边,楚昀没有说过多的话。他给杜风发了个微信,收到回复说南绾已经在昨晚就退房了,可她带着小乐住在哪里了呢?满心的疑惑让楚昀百感交集。以他对南绾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而且自己这个金大腿近在眼前她不来抱,又怎么会去找远在北城的欧阳家。南绾见楚昀挂了电话后有些低沉。又确定他已经谈完事情之后,又坐回了他身边。“楚昀,是出了什么事么?”
楚昀看着南绾闪亮的眼睛,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不喜欢让无端的猜测毁了这一切,这对南绾也不公平。“只是一点生意上的事。”
“哦。”
南绾对楚昀是做什么的也有些了解,她知道楚昀并不只是一个演员,同时还是楚氏的掌舵人。“南绾,杜风跟我说你昨晚退房了,你们是出去玩了么?现在住在哪里?”
南绾看着楚昀,有点感觉到他从内而外散发着不悦的情绪。“我在北城有亲戚,我带着小乐住到了亲戚家里。”
只是亲戚家。楚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那住在哪里,离拍摄的地方远不远。我每天叫司机接送你吧。”
南绾连连摆手。“哦不用了,今天是我舅舅送我的,舅舅晚上说他还会来接我,你不要麻烦了。”
“舅舅?你在北城有亲戚啊。”
提起舅舅,南绾也是满心欢喜。“恩。”
南绾看了看身后的摄像师和开车的司机师傅,觉得这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等改天再跟你说吧,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讲。”
楚昀听见南绾说是她舅舅,心里彻底放松下来。对于南绾要跟她讲的事情格外的上心。南绾展开那叠文件,翻开第一页上,就是他膝盖骨的CT图。“我请教了国外的朋友,又查了一些书,发现想治疗你的膝盖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楚昀感觉自己呼吸一滞。他已经走访了国内外无数的大夫,大多数人都束手无策。因为神经再生几乎是不可逆的事。他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南绾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治?”
南绾第一次这样被楚昀握住手。他的手掌因紧张有些用了,细长的手指像绳索一样,勒得她有些疼。她不自觉地皱眉。楚昀看到南绾皱了一下眉毛,也知道自己激动了,没有松开南绾的手,只是放缓了力道。南绾拿着手,指着髌骨附近。“你看这里就是病灶,一般神经细胞坏死,就是永久不可恢复的,因为审计细胞坏死会导致神经纤维的轴索以及髓鞘出现脱落,这样就会失去支配肌肉的功能。”
楚昀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团片子,完全不知道南绾能从上面看出什么。可抬头就看到南绾眼中认真的神情,仿佛这片子上的肌肉纹理,神经走向,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南绾这样认真,楚昀也不能溜号,只能随着她手指指向的地方认真地看。“但是我看你这几年的报告检查,你的腿部肌肉完全没有萎缩,甚至能支撑偶尔的站立。片子上也显示了,你的神经纤维轴索并没有完全坏死,还在生长,轴鞘也并没有完全闭合。”
南绾又翻了一篇,上面是好几个例曾经治愈的病例。“粉碎性骨折和骨生长不好,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由人工骨骼取代。最难的是恢复神经的活跃性让它再生。”
说着南绾便有些心虚。“我有个朋友,对中医针灸很有研究。我昨晚已经跟他聊过了,你这个腿,用针灸治疗,辅以药浴浸泡,应该很大程度能让神经再生。”
她将着一叠文件送到楚昀手里,刚才眼睛里的光瞬间湮灭。“实验室的那个教授虽然不能再做手术了,可若是你的神经恢复,能找到一个厉害的外科大夫,也是一样能连接上的。”
楚昀看着南绾,从神采奕奕到眼神暗淡。那一瞬间,她就像昙花一样,瞬间绽放,又枯萎凋落。楚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做安慰。“谢谢你南绾,如果可以的话,等节目录完,就让你朋友帮我过来治疗吧!”
南绾正心虚失落,猛然听到楚昀说回去就治疗的话。“我把这个已经整理好了,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医疗团队或者经常看的医生。你可以把这个整理好的资料给他们看一看,让他们评估一下,如果……。”
楚昀将那叠文件放在旁边,两只手都牵住南绾。“没什么如果,我相信你。”南绾看着楚昀真诚的眼睛,仿佛里面藏着无限的情意。那一抹冰蓝,像经年不化的冰川,深深的印入她的脑海。清亮的冰,带着一抹冬季清爽的风,将她混沌不清的内心吹的清晰起来。“哦,我……我……”南绾哪有什么朋友冻中医。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她自己。可是要怎么跟楚昀说自己会针灸呢?通过霍夫曼教授哪里知道,楚昀曾经找过她。只不过自己已经完全退出了那个圈子,所以他才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无奈放弃。如果楚昀知道自己就是他要找的能帮他治腿的人,那他会怎么想。他又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能给他手术,只能用针灸来给他治腿的原因。不行,那件事,绝对不能让楚昀知道。楚昀看着南绾瞬间白了脸。明媚的眼睛变得无助彷徨。“到了,楚老师,南小姐,我们下车吧!”
摄影师在后排提醒,楚昀才松开了南绾。两个摄影师先下车拉开了车门。楚昀轻抚了南绾的头。“没关系,我不着急,慢慢来。”
工作人员推来轮椅,南绾帮忙把楚昀扶下车,自然而然的推着他的轮椅向前走。还没等摄像师把摄影机架好。人群中就传来骚动。“你们看,那是不是楚昀和南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