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没料到荣妃已经预想到了,看着她略显苍白的秀丽容颜,心中没来由地一痛:“不过,湘妃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俗话说盛极必衰,她现在也该走下坡路了!”
返回凝香宫(二)
荣妃见她话中有话,想必是皇后那边要有所举措了,她稍稍松了口气试探地说:“前几日你病成那样子,我瞧着皇后极是担心呢!”
“想必是皇后娘娘爱屋及乌吧!”桃夭夭巧妙地答道。
“若是能跟在皇后身侧,也是个极好的造化。你不知道,皇上前阵子常去秀贵嫔的锦绣宫,那宫里的娘娘,以前正是随侍在皇后身边的。”荣妃望着她别有深意地说。
“奴婢身份卑微,未曾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想。只求哪日娘娘开恩,能让我出宫,定然感激不尽!”桃夭夭越发地觉得与荣妃没有话说,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厌恶之情。这宫里,既不够自由,生活也不够丰富多彩,没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真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荣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半是真诚半是嫉妒地说:“像你这样人,放在这宫里只做个普通的小宫女,真真是暴殄天物。也难怪承王如此看重你,当初送你入宫时还细细斟酌了好久,若哪天真得了圣宠,只怕非要生出一场风波不可。”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好在你志不在此,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到了这宫内,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桃夭夭听了这话,只觉一股凉意由脚底升至后背,悄悄地用手一摸,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她眯着眼迎着射入殿的阳光望去,满目灼人的光辉晃得人眼生疼。再一转头,眼前白花花一片,眼角的余光里,荣妃艳丽的面庞隐在暗处,叫人看不清表情。
“好了,你身子尚且虚弱,先回房歇息去吧。我也有一句发自肺腑之言,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我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往后若有什么事情,我定会全力相助的。”荣妃的定定地望着桃夭夭诚挚地说。
桃夭夭向她微微一笑,略一福身便退了下去。荣妃望着她瘦削的身影踏出殿门的时候,悄然叹道:“既然皇后对你青睐有嘉,那么,就算是想避世,真真是难了!”
又会承王(一)
也许是桃夭夭因祸得福吧;近来几日没她什么事情,又因她的功劳才得使凝香宫上下免了一场灾祸,宫里的人对她多少有些敬意,也不像往常那般随意差遣她了。
一日黄昏,桃夭夭正在房里跟一位巧手的宫女学打络子,这时突然闯进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宫女。见着她眼前一亮忙上前道了个万福:“桃姐姐,荣妃娘娘正在天香亭等你呢,她让你把这个如意钗给带过去!”
桃夭夭暗自诧异,荣妃从不会为这点事情而使唤,再说了,这钗让谁拿去不都是一样?虽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还是乖乖地接了东西往天香亭去了。
夏日的黄昏余热未散,还没走上几步,桃夭夭便是大汗淋漓,赶到天香亭的时候却不见荣妃,望过去只看一个昂扬挺拔的身影。她的心快速了地跳了几下,警惕地向四下看了看,这才提起裙裾坦然拾级而上。
在亭中等候多时的司马承宇一听见动静,忙回过身来,见魂牵梦萦的佳人渐渐向自己走来,欣喜难以自制。他刚要上前扶她,却见她淡漠地一福身轻声道:“见过承王爷,不知王爷可曾见到荣妃娘娘?”
“是我遣人去请你的,并不是荣妃找你!”司马承宇望着瘦削的她心中大痛,可见她在宫中,日子并不好过。
“不知王爷到这皇宫内院找我有何事?若……”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承王两步跨到她面前,伸手轻抚着她额上的伤疤心疼地问:“这伤,是那日弄的吗?你又何苦如此拼命?”
“没办法,不拼命的话,我自己也没命了。那个梅兰想必也不简单吧,最后还不是落得那样的下场。”桃夭夭见了他,心情异常复杂。心想,若是那日不答应他进宫的话,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境况呢?
“对不起,都怪我没能保护你!”承王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心情复杂地低喃道。
又会承王(二)
桃夭夭不着痕迹地挣开他平静地说:“到了这等地方,必须得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您看看荣妃,千防万防还不是着了别人的道?”
“这宫里,你不能再呆下去了,本也没到了非要你进宫不可的地步。”司马承宇略一沉吟说。
“其实在哪里不都还一样,皇宫三宫六院那么多妃子,不费尽心思斗来斗去的,怎么能得见天颜呢?那些得到宠幸的妃子,又有哪个不想长伴君侧,盛宠不衰呢?说起来,她们也很可怜!”桃夭夭早就看透了这宫里的一切,只可惜,那个荣妃到现在还冥顽不灵。
司马承宇完全没料到以往活泼可爱的慕容芷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痛,总觉得当初自己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如今他想挽回,可事情却无法按照他既定的轨道上发展了。
“你再忍耐几日,等安顿好了,我便将你接出宫去。”司马承宇柔声安慰她说。
“不必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也请你不要食言,到时放我自由。”桃夭夭说话的时候,眼睛望着亭外,她感觉到当时他只是敷衍而已。这些从小在皇家长大的人,看多了宫内的伎俩,必然也受其影响至深。
“芷瑶,到如今,你还不信任我吗?”司马承宇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捧起她的脸深情地注视着她轻声道:“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说完,俯下头轻吻着她额上的伤疤,一路辗转便印在她柔软的唇瓣。
“不要……唔……”桃夭夭正欲开口制止,却被他堵住了樱唇,灵舌如火,肆意在她口中翻搅,一刹那,令她整个人呆住了。
司马承宇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在她腰间,另一手则抚着她的后脑,令她动弹不得,身体紧紧地贴向他的胸膛。他灼热的体温透过绢衣传来,让她感觉这并不是在梦中。
出言明志(一)
被司马承宇禁锢的桃夭夭下意识地紧握着手中的如意钗,钗尾的尖锐刺进了她的手心。为何到哪里她都是身不由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人,却这么深深地眷恋着。楚慕白呢?他好久没到这宫里来了,他把她给忘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承宇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低头一瞥却见地上有几滴刺眼的血渍。他心中一惊,抓起桃夭夭的右手掰开一看,正见染着鲜血翠色的如意钗赫然躺在她的手心。
“傻丫头!”他由袖中取出帕子,细心地为她包好伤口,再将那钗上的血渍抹去。他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好一阵端详才将发钗插入她的发间:“你果然与芷若不同,她是一株幽兰,你则是冷梅一株。”
“我与她,自然是不同的。她一心要嫁入王府,才会活得这么痛苦,我则有我自己的打算。我的人生,只由我自己来安排。”桃夭夭握紧拳头语气坚决地说。
司马承宇一听,不由眉头紧锁冷冷地问道:“听你的意思,不入王府倒要往哪里去?难不成你真要呆在这皇宫一辈子?”
“我身份卑微,还真住不惯这些奢华的地方,只希望三两间茅舍、一处菜畦,每日黄昏,把酒问菊,这样悠闲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桃夭夭说着,眼里满是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