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玉气得发怔,他本来有几分后悔,想着没有和温子君商量便自作主张拿了主意,现在倒没有那么想了,他只是想着凭着一口气,也绝不对让刘家玉器坊把这个温家唯一翻身的机会给夺去。打定主意,直往玉器坊中奔回。
已近午时,玉器坊中还是冷冷清清的,不见半个顾客。温子君无聊的坐在柜前,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以前她明明听温良玉说过,如果内务府的这些小试牛刀可以达标的话,承担皇上祭天的玉器职务应该是确认无误了,谁曾想到内务府会突然传了这个口谕过来,究竟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
正在想着,看到温良玉沉着脸自外面走了进来,像是有满腹的心事。
“温大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看你满脸不高兴?”
温良玉勉强笑了笑:“大小姐,方才我到内务府去听了话,今年事情有变。”
“如何变化?”
温良玉叹了一声,才把事情的原委给讲了出来。
温子君听了这话,默然不语,心里却气得要命。照温大哥和刘掌柜他们的说法,今年明明就该是他们温家玉器坊承担此事的,怎么皇上会下令让玉器坊竞标呢?想来真是教人困惑,她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庄暮寒从中做梗,当初内务府把任务指派下来的时侯,庄暮寒就挡三阻四的,不想让他们温家参与到其中,现在又是如此,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难道赶尽必需要杀绝吗?别看他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原来全都是骗人的,他只不过是伪装成一个好人而矣,最坏的人便是他,说不定是他和刘纪才勾结在一起,才会这么做的。
温良玉小心的看着她秀丽的脸上因为气愤而慢慢生起的两道红晕,细心的开解她:“大小姐也不必太过气愤,我们温家虽然败落,可是做玉器的手艺可是几代相传的,凭他们刘家是断然敌不过我们温家的。”
温子君摇了摇头,眸中渐渐露出坚定的目光来:“你放心吧,我根本就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如想办法把刘家打败,自从刘家把玉器坊开到我们对面的那天开始,他们就有意向我们温家挑衅,现在又公然和我们温家竞争,难道我们温家还会怕他们不成?”
温良玉点头附和:“大小姐说的极是……越是这种情况,我们温家越要团结一致,有信心把温家打败。”
“大小姐说的对……倘若这次我们真的败给刘家,那么京城中的玉器坊再无我们温家的立足之地了。”
温子君肯定的点头:“温大哥你放心吧,这次我们绝对不能示弱。”
温良玉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从她温柔清秀的脸上露出那份刚烈的坚强,让人禁不住的振奋,谁也想不到一向那个娇娇柔柔的大小姐会有如此刚强果敢的一面,也不知道对她是欣赏之情还是爱慕之情,竟然望着她痴痴出神。
觉察到温良玉投来的异样目光,温子君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来:“温大哥,我在这店里坐了一晌也没有做到买卖,不如你先来招呼。”
听到温子君这么说,温良玉哪有不允的道理,忙点头道:“大小姐先回去休息吧。”
温子君回到内宅,越想心里越烦,天气偏又热的厉害,更让她坐立不安。想了半天,她决定去找洛飞飞,在这府中,她连一个可以吐露心事的人都没有,还是和洛飞飞最有共同语言。如此便出了后门,直往六扇门这厢走来。
天气临近中午,阳光把大地晒的热气往上窜,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温子君专挑荫凉的树下往前走,还是感到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顿时有些后悔干什么会选在这个时侯出门,实在失策之之极。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一把油纸伞从头顶上遮过来,替她挡去大部分的阳光。回头看时,却见庄暮寒清俊的脸上挂着一丝几乎不可捉摸的笑意,淡淡的问:“这么热的天,你出来干什么?”
“怎么?天气热我就不能出来?”温子君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跟他大吵一架,想想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尴尬,还是算了吧,就硬生生从伞底下闪了出来,硬梆梆的道:“庄大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着你了?”庄暮寒微微一哂,笑容很像是可以消暑去热的良剂,目光也柔和的像是一阵清风,“我是怕你心里不痛快,所以才跟过来瞧瞧。”
温子君听了这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然道:“多谢庄大人的关心,小女子不需要。”
“你是不是在为这次祭天竞标一事生气?”
温子君气的又丢了个白眼过去,嘴里嘀咕着:“明知故问。”
“这次完全都是皇上的主意,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庄暮寒迟疑了一下,往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不过什么?”温子君才不相信是皇上的主意呢?这肯定都是庄暮寒从中做梗,这会儿还来装好人,真当她是白痴么?
庄暮寒没有去看她,反而抬去去看天,看着天色,长叹口气道:“不过,这次我不赞同你们温家玉器坊竞标。”
温子君听了这话,气得脸色一变,质问:“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庄暮寒长吸口气:“我不赞同你们温家玉器坊竞标!”
温子君一听这话,只感到头上冒火,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直都觉得他这个人挺捉摸不透的,果然不出所料,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先是把温子君休掉,然后看着温家被抄家,再借机攀上云湖织造的位置,现在又让温家玉器坊退出竞争?他是何心肠?心肠何其歹毒!难道温家真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么?值得他这样落井下石?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陷害?这么想来,更是对温府被抄家一事表示强烈的怀疑,必定是庄暮寒从中做梗!猛吸了几口气,才恶狠狠的道:“庄暮寒,你什么意思?我们温家和你们庄家有多大仇?你一直对我们温家下黑手?本来我就对你没啥好感,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越来越恨你!”
庄暮寒虽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侯,就意识到她会生气。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愤怒,有点出乎意料的往后退了一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这姑娘真的恼了,不顾一切的骂开了去:“你先是把我休掉,再是趁我们温家被抄之际攀上了云湖织造的位置,在内务府给我们温家安排差事的时侯还百般阻挠,现在我们温家交上去的玉器达标了,你居然又编排出皇上让我们竞标?竞标也就算了,你还不让我们参加?虽说我们现在毫无瓜葛,可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