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少看我的目光,由最初的有些讶异,变作非常吃惊。当我把完整的一套图纸拿给顺儿娘舅看,并且画了几张局部的三维效果图的时候,顺儿娘舅和三少的眼神,彻底转成了钦佩。
三少憋了这许多天,终于忍不住问我:“你这屋子,究竟用来做什么的?”
我俯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他的脸色顿时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变换了数次后,又忍不住问:“这种事……要黎秀才这书生来做甚?”
不愧是精通商道的人,每个问题都问在要害上。我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一段话,他顿时表情怪异,脸逐渐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捧腹爆笑起来,冲我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
看着他这副乐不可支的模样,我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跟他的婚约是假的,但作为一名古代贵族男子,能接受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从事这类事情,并且以实际行动表示支持与鼓励,孺子可教哇孺子可教。
正文 亲妈哎!挖到宝藏了
我分派给黎秀才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新屋的墙壁总要有些装饰不是?黎秀才的任务就是将他自己的写的那些艳本、武侠整理出来,等屋子完工后抄录到墙面上去,再配上人物图案,总之一定要精彩好看。
令我吃惊的是,这位古代书生非但没有对自己平凡的工作有半点不满,反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每日都要去工地走几遭,只盼顺儿娘舅他们早日完工,砌好了白墙给他大显身手。
时间一日日过去,一切都尚顺利。这日晌午,我和奶娘在自己的一方小院中乘凉。我半卧在躺椅上,一边打着蒲扇,听着知了叫,一边盘算着将来开拓市场的问题。院门“呀”的一声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昭雪。
奶娘刷的站起身来,护在我身边,警惕地盯着昭雪,嘴里轻声低估:“不是说要做姑子去么,我们这儿又不是尼姑庵。 ”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奶娘的说话,昭雪脸颊微红,低了头,倚在门边踌躇着,似乎不好意思进来。
我心下奇怪,这倒与她往日的泼辣风格大相径庭,于是站起身道:“昭雪姐姐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她讪讪地走到我身边,瞥了一眼奶娘,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问:“听三弟说,你跟他……定了一年之约?”
我哼了一声,心想这不正合了意她的意么,难道是怕我反悔不成。只顾拨弄手上的扇穗子,低头不语。
她见状脸更红了,期期艾艾地说:“我那天……是犯了混。其实……我娘说的对,婚约岂是能随便反悔的。”
奶娘一直在后面竖着耳朵听,听到“反悔”二字吓得跳了起来,几大步迈过来,扯住我的袖子问:“小姐,二小姐说的哪桩事体?是三少爷要悔婚么?”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一笑道:“不是。”
她松了一口气。
“是我要悔婚。”
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胸口,不可致信地看着我。
昭雪也急道:“小宝,姐姐给你赔不是。这婚是轻易悔不得的,关系到女孩儿家一世清白!三弟也同我一般的混,怎么就答应了呢。”
我笑道:“悔都悔了,条件也开了,岂能出尔反尔。还是悔了好,省得被人说棒打鸳鸯。”
昭雪跺了跺脚,道:“那是我一时气急的混话,妹妹怎能当真。都是我一时糊涂,这事儿弄的……这叫我如何心安!”
我摇了摇头,道:“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决定的。强拧的瓜不甜,再说拆散别人的事我也做不出来。放心,我自有安排。”
奶娘知我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见我态度坚决,也只能在一旁抹泪。昭雪则不停地叹气,满眼歉意。
我果然没有看错她,她虽为人泼辣,却是个有情谊的人,当下笑道:“我都不难过,你们难过什么!对了,说起来昭雪姐姐那几个丫鬟的易容术很不错呢。”
昭雪眼中亮了一亮,问道:“那天的事,你真不介意?”
“怎么会,这么绝妙的易容术,想必是昭雪姐姐□出来的吧?几时也教教我?”
昭雪的眼睛更亮了,拉住了我的手道:“妹妹若是喜欢,我再给妹妹看个更妙的。你且等我一等!”说完也不等我反应过来,一溜烟地跑了。
正等着,顺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宝小姐,我娘舅让您赶紧过去。”
我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出门给老爷买笔墨,半路上遇到的他,只说那屋子有古怪,让您赶紧过去看看。我还得去老爷那儿回话。”
说完一瘸一拐地正要走,被我一把拉住,问道:“这是怎么了,摔了吗?”
顺儿苦着脸说:“被打的。昨儿不小心弄脏了老爷的奏折,他老人家这几日心情越来越差,一不高兴就罚了我。”
我皱眉问道:“他平日里经常罚你们么?”
“从不打的,昨儿个也不知怎么的了。”顺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听说是被朝里的事搅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