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布楚和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双手被束缚着,很不舒服,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生完孩子之后睡着了,总不可能有人能在守卫森严的哲亲王府把她劫出去吧。
睁开眼睛是熟悉的屋子,胤祾趴在床边睡着了。
伸出双手放在眼前,每只手都被白色纱布缠了好几圈,合在一起显得笨拙而富有喜感。
吉布楚和看着自己手上的包扎情况久久无语,包得这么严实,不知道还以为她的手废了呢。
这时两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双手拉了下来,“把手抓破了都一声不吭,要不是我发现了,你就等着伤口自然愈合?”
是胤祾醒了,因为吉布楚和昏过去后也请刘太医诊脉看过情况,他把吉布楚和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才发现她手上的伤,再看另一只手也是一样有不大不小的伤口。
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自己不够细心,没有能早点发现。
吉布楚和因为纱布的缘故手掌不能弯曲,她又把手抬起来在胤祾面前晃了两圈,“是你亲自亲自动手包扎的?但是我手上的伤口也就破了个皮左右,不用包得这么夸张吧?额娘还要在府里待几天,万一她看见了不知道要多唠叨。”
胤祾严肃地看着她说:“是我亲自动手的,你以后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小伤也是伤,也有人为你担心难受。”不过指甲扎进人里面的伤也不是所谓的破皮小伤吧?
吉布楚和一脸受教了,盼望着能从胤祾的说教中逃脱。
看着吉布楚和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胤祾叹了口气,想起刘太医对吉布楚和身体状况的描述,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虽然他们两个已经有四个孩子了,以后不生了也不是不行,但是不知道吉布楚和会不会因此难过,毕竟自己不想生和被迫不能生是两回事。
胤祾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吉布楚和心里直打鼓,想起她还没见过最小的孩子,她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胤祾,怎么了,是不是最后一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胤祾见她都要急得哭出来,连忙否认,“没有,不是孩子的问题,你别乱想,刘太医只是说我们小儿子的身体比他的哥哥们要弱上一些,以后好好养着就行了。”
吉布楚和一听孩子没事就止住了眼泪,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胤祾一眼,才猜测道,“所以不是孩子的问题,是我怎么了对吗?”
胤祾就知道吉布楚和思维敏锐,只要自己露出一丝马脚,就会很快被她察觉到真相,索性也没想忙着,他就公开布诚了。
“嗯,刘太医说你这次算是元气大伤了一回,以后怕是会子嗣艰难,不过没关系,我们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儿子,应付汗阿玛他们已经足够了,你不要有压力,我也吩咐刘太医不要外传。”胤祾的声音低沉,说话的样子很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她。
其实一般这种情况,太医们即使有十成把握也不敢将话说死,就像刘太医说吉布楚和如今伤了元气可能会子嗣艰难,其中潜规则就是说她几乎没有再怀孕了的机会了,他们都懂。
让刘太医保密其实也只是不想让吉布楚和遭人非议,就算吉布楚和已经生了四个儿子让人无从指摘了,但是现在多的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的小人,他可不想让吉布楚和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
就这?
她纠结了那么久,结果就这?
吉布楚和愣了一下就笑了,她满不在乎道,“你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太吓人了,我还想着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不好解决呢,也像你说的一样,我们如今有四个儿子,好好把他们养大成人就已经足够了,以后没有了就没有了吧。”
两次生产各种突发事件层出不穷,让人有些精疲力尽了,她也不想再经历那种慌张无措的感觉了,听到不能生了其实她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胤祾握着吉布楚和的双手,低头隔着纱布吻了她的手一下,看起来很是动容,“吉布楚和,辛苦你了,还有谢谢。”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吉布楚和在这么煽情的气氛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用手掌拍了拍胤祾的头安慰道,“其实刘太医话也没说死,一切随缘吧,我记得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你还想要一个女儿来着,现在没机会了你不遗憾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缘故,胤祾觉得吉布楚和拍他的头跟拍苍狼的时候一样,他尽量忽视那种诡异的感觉,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地良心,虽然这两次生产是你遭了不少罪,但是我也被吓得不轻,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女儿也不能让你受累,其实儿子也不错,可以留在身边,女儿日后能不能留在身边现在还不好说,没有女儿,你也能少操心,我没有多少遗憾。”
他说的这些话可是句句发自肺腑,没有一句不真实。
吉布楚和想起皇家格格们身不由己的婚事也沉默了会,大清与蒙古联姻多年,虽然现在大清实力稳步提高,但是离真正瓦解和征服蒙古还不知道要多少年,近年大清格格们还是在嫁往蒙古,这延续了多年的满蒙联姻传统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如今到了四十二年的年底,再过些日子就是新的一年,而固伦和安公主在这一年的三月就要大婚了。
“汗阿玛之前要求除了太子二哥之外,所有阿哥们都要为二伯穿孝,那按规矩我们都要守孝一年,但不只是八妹的婚期在明年三月,十弟、十二弟、十三弟和十四弟大婚的日子也在六月之前,你说他们的婚事会推迟吗?”
吉布楚和也搞不明白康熙的意思,康熙与裕亲王是真的兄弟情深,要自己的儿女们实打实守满一年孝期也不足为奇。
胤祾笑吉布楚和太过较真,“除了二哥之外的所有阿哥为二伯戴孝,这已经是汗阿玛与各位大臣们多方协调后能给的葬礼最高仪式,但是我们也只是走个过场,要所有人真的守孝,百官的非议汗阿玛是压不住的。”
吉布楚和也觉得理应如此,平常人家的子侄为叔伯守孝还说得通,但是在皇家,皇帝的儿子们对他们的叔伯来说可是君,康熙要是一意孤行要众阿哥为裕亲王守孝一年,御史们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他。
“我们三个儿子已经出够风头了,洗三和满月就不大办了,等周岁大办吧?”吉布楚和觉得虽然他们不用真的为裕亲王守孝一年,但是他们好歹拿出重视的态度来了,康熙应该也会感念他们懂事。
“我看行,就这么办。”胤祾一口答应下来,吉布楚和伤了元气要静养,小儿子身子骨也比较虚弱,一切从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