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安静下来,站在通往客厅和餐厅的走廊出口处,林一萱竟茫然地不知该做点什么。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外面俨然已一片漆黑,林一萱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
柔软而宽大的窗帘把外面的漆黑和寒冷隔绝开来,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映衬着温馨而富有质感的布艺沙发,更显得屋子里温暖而舒适。
有家的感觉真好,在林一萱的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渴望,渴望有这样一个家,有一个知心的爱人,与自己相爱相守,不离不弃,直至白首。
林一萱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这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气息,每天他就在这里生活起居。这里有他的孩子,这里是他和他的爱人共同建立的爱的港湾。
可是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一切的一切,即便再美好,于自己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徒惹伤悲罢了。
林一萱的眼角酸涩起来,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呢?自己在等什么?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而已吗?可是见一面又能如何,他本就是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啊!飞蛾扑火,也许自己觉得悲壮,可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傻的“奋不顾身”,自己怎能如此放任自己越陷越深呢?也许自己唯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尽快离开。
想到这儿,林一萱猛地起身,抓起自己的手提包,冲到玄关处,可是,乐乐一个人在家安全吗?她是受了他的托付,帮忙照顾一下孩子的,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为了心里那点杂念,不“忠人所托”呀!
她犹豫起来,不知是进还是退,不晓是走还是留。进退两难之际,忽听到开门的声音,林一萱本能地往后一退,门开了,欧阳超站在门口。
欧阳超穿着一套深灰的西装,白色的衬衫,紫色碎花领带,在银色射灯的映照下站在那儿。他衬衫的领口微微松开,脸色有些发红,气息中带着些酒味,他的目光明亮而炙热,身影挺拔而颀长,气度温和而儒雅,一如往昔。
林一萱就那样站在那里,愣愣地站着,所有的想法都不再重要,重要是此时此刻,她可以看着他,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一萱……”欧阳超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往前迈了一步,脚步有些踉跄。
“欧阳,你还好吗?”林一萱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扶住了欧阳超。
“我没事。”欧阳超一手扶住鞋柜,一手抵住额头,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还是先坐一会儿吧”。林一萱说着把欧阳超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厨房倒了杯凉水,端了过来。
欧阳超喝了口水,脱掉西装外套,又松了松领带和领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对不起,一萱,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的,只是你觉得头痛吗?家里好像没有蜂蜜,不然喝杯蜂蜜水会更好一点。要不我去给你买点醒酒的药?”林一萱关切地说着,语气里透着焦虑和心疼。
“不用担心,一萱,这点酒算不了什么。你坐下歇会儿吧。今天带乐乐辛苦你了。”欧阳超向林一萱展露出轻松的笑容。
“哦,没什么。乐乐已经睡了……乐乐很乖……晚上吃了一大盘饭……乐乐睡觉前还念叨爸爸呢……”林一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捏着自己的衣角,没头没脑地喃喃地说着。
欧阳超静静地坐着,仰靠着沙发,感觉头有些眩晕。今天酒喝得不少。中国的社交文化往往体现在酒文化,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如果是朋友知己,自当别论,可官场上,生意场上,有的只是客套底下的虚浮,和气掩盖的利益关系。
欧阳超是读书人,骨子里厌恶这一套,怎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举世皆浊怎能独清?
刚刚站在楼下,看到阳台的窗户透出的灯光,欧阳超的心里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很久以来习惯了孤单寂寞和黑暗,那种久违的温暖竟让人如此心动。
醉眼朦胧中,欧阳超感觉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俊俏而白皙的脸庞,乌黑的长发,恬静而幽雅的气质,那明亮而漆黑的眼眸,带着淡淡的雾气,似幽怨似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