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想打算另找房子的,也许是三个月,也许以后更久都会用得到。只是一时之间,也难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只好接受了於一淼的提议。
林牧之有着片刻的惊愕,转头看安以若,她只是歪着头也没看他,沉默的靠在窗上,似乎并不想和他多说。
他的手把着方向盘,收回目光注意着前面的车况,依旧往“景都”这边开,“你还是住在那里吧,你上班也方便点!我搬出去!”
她只轻声的嗯了一句,知道他狡兔三窟,甚至可能还有红粉金屋等着,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车停在在小区楼下的时候,安以若下车去取后备箱里的东西。
她的骨折刚复原,而东西又不轻,拿在手里的时候有些吃力。林牧之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我帮你拿上去!”
她却闪到一边,语气冰冷:“我自己可以!你还有事要忙,先走吧!”
他怔怔的收回了手,唇线微抿,愣在原地许久,望着安以若亦步亦趋,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不由挫败地死命的踢了车一脚。
人说自作孽不可活,也许是他活该净身出户!
“景都”这边的房子空了许久,仿佛没了人气。四周都积了些灰尘,桌上茶几上摆的花早已经开谢,枯黄耷拉着。冰箱里的事物还是她出事以前放的,早已经过期了,发霉发臭。冰箱门上还贴着便条,林牧之那日出差前的字迹,嘱咐她记得吃饭之类的,此刻看来只觉得可笑而讽刺。
安以若闭上眼睛,却仍然能够清楚的想起林牧之那一天在厨房里为她做饭时候的画面,也似乎依旧能够嗅到弥漫在房子每个角落的那股淡而浅的的烟味,那是属于他的味,可是如今回想起却有这几分人去楼空的凄凉。
她把那些腐坏颓败的东西,一并扔进垃圾桶里。每样东西都有保质期,感情亦是如此,过期不再,逾期不候,只不过东西坏了可以当垃圾一样丢弃,可是感情却不可以。
她花了几个小时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开窗换气的时候,却从十五楼的高度看到自己的停车位上依然停着车,那个男人依然靠在车边,小小的一点,但是她当然知道那是谁。虽然已是傍晚了,但是室外的温度少说还有三十五度,他是想干什么,自导自演苦情戏不成?可是晒成人干也与她无关!
安以若忽的拉了窗帘,也没吃晚饭,进了浴室,洗去一身的汗腻,就这样睡去了。
隔天的时候,安以若和顾煜城一起去送机於一淼。
到最后安以若还是答应她接手了杂志社。理想是无法挽回的,一起为理想打拼过的青春也是无可挽回的,惟一能够挽回的,只有暂弃的事业。这个她热爱的工作令她不必像蝼蚁一样在都市中谋生,更可以借着它来填补心中空落落的一块。或许像曾经的於一淼这样也是好的,什么爱情,什么婚姻,都不及事业来的真实。
在登机前的最后一刻,於一淼动情的抱了顾煜城,似乎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顾煜城的目光稍稍地在安以若身上停留了片刻。安以若奇怪,等到於一淼在自己耳边说了那句“看看你身后,还有一个等你人!”,她忽然明白刚才顾煜城眼中复杂的神色。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推了推她 :“你还是赶紧走吧!”
是爱她的,她不再爱了,却纠缠于不不爱自己的那个人,这似乎是爱情中恒久的命题,她也不能例外。
安以若大概没有料到这样的场合居然也会和林牧之狭路相逢。
出候机大厅的时候,走在她身边的顾煜城出其不意的叫了一声“牧之”。安以若僵在原地怔了下,抬头直视林牧之。他似乎面带倦色,精神不佳的样子。安以若忽然想起早上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小区的清洁工人在自己停车位那片抱怨着不知谁那么不道德,丢了一地的烟蒂。
她看他只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不动声色的伸出右手,勾住顾煜城的,如愿地在看到林牧之的目光黯淡下去。
安以若自然感觉到顾煜城的手有点微微的僵直,不由地又紧握了几分。而对面林牧之的脸色更加的严峻,非常人可抵。安以若敏锐的发觉了林牧之的情绪,有点得意的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在场的三人有着无人开口的沉寂,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林牧之身后的傅琦,礼貌性地叫了一声“林太太!”
“你们这是。。。。”安以若问傅琦。
“上次林总临时从C市赶回来,案子没有谈完,这次是把一些后续事情交代清楚。”
安以若的心头一动,抬眼看林牧之,他的目光却越过他,只是对着顾煜城说:“我们还要赶飞机,先走了!”于是他就这样头也没回的离开。
安以若慢慢的抽回手,喉头像被什么堵着,酸酸涩涩的难受。至亲至疏夫妻,她何苦为这样的男人添堵。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依旧觉得郁闷。
顾煜城送她回来,一路上她也只是沉默,直到下车也恍恍惚惚的。关了车门,却被顾煜城叫住,“以若,之前我说过,如果你不幸福,记得还有我!”
她像是醉酒的人,一下子酒醒了一般,呆呆傻傻得看着他继续说着:“我之前说服自己全身而退,以为牧之可以给你想要的幸福,可是看样子,他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所以,以若,如果还可以,如果还来得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