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咬牙:“母后,晏东凰是想让您出宫跟她面谈。”
“哀家出宫?”太后一怔,“哀家这就去……”
昭明帝打断她的话:“母后,若晏东凰拿你做人质,朕该怎么办?”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太后僵在当场,浑身发冷。
是啊,晏东凰若拿她当人质该怎么办?
“可是我不去,楚家不保啊。”太后几乎绝望,“晏东凰这个贱人,哀家当初就不该对她那么好,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怎么敢……怎么敢……”
昭明帝脸色难看之际,他不能让母后出去,一旦出了宫,晏东凰握着太后在手,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若楚家真的保不住……
晏东凰毒发身亡之后,他一定把她麾下青鸾军将领全部推去菜市口斩首示众,让她九泉之下悔断肝肠。
“母后,您先别急,朕还在想办法。”
“皇上,我……”太后脚下虚软,“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家遭殃……””
昭明帝咬牙:“朕派人去捉拿盛家一门下狱,想给东凰一个交代,可……可御林军只能抵达国公府前院,连盛景安的面都见不到……”
太后无力地瘫坐下来,面无血色。
她从未想过自己已经坐上太后宝座,有朝一日还会面对如此身不由己的绝望处境。
当年六子夺嫡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太后端着茶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揭开茶盖,双手却不断颤抖,热水晃荡出来,溅到她精心保养的手上,烫得她一个哆嗦,茶盏砰地落地,摔得粉碎。
慈安宫宫人齐齐伏跪于地。
“皇上。”太后声音抖得不成调,“你一定……一定要保住楚家,一定要保住楚家啊!”
昭明帝也想保住楚家,可该怎么保?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心头一片乱麻。
晏东凰行事太狠太疯,让他连应对的时间都没有,刚调了兵就去查抄楚家,还让她搜出那么多金银,铁证如山。
就算他想说楚尚书清白无辜,都不会有人相信。
证据确凿,他该如何保住楚家?
昭明帝闭上眼,有些绝望:“晏东凰从楚家库房里搜出数百万两白银和黄金,母后,就算今天能把楚家保下来,待这件事过去,楚家依旧要被依法处置。”
太后一震:“皇上?”
昭明帝闭眼:“朕也想保住楚家,可……可谁知道晏东凰会第一个拿楚家开刀?”
太后绝望:“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楚家去死吗?”
昭明帝抬手扶额,六神无主。
“母后,楚家必死无疑的。”昭明帝抬头看向太后,“为今之计,只有把楚家交给晏东凰全权处置,并嘉奖她清除贪官有功,才能——”
“皇上,你在说什么?”太后脸色铁青,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楚家是哀家的娘家,那些都是哀家至亲!血脉至亲啊!”
“母后,朕也不想这样。”昭明帝站起身,焦灼地踱着步子,“可是去年三月舅舅负责筹备粮草一事,延误两个月,几乎让青鸾军饿死在战场上,青鸾军又怒又恨,今日看到楚家贪了那么多金银,母后可知他们心里什么感受?那是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抽筋剥皮啊!”
太后双腿一软,差点栽倒过去。
“母后小心。”昭明帝伸手扶着她,满脸愧疚之色,“朕真的不想让舅舅送死,可是为了江山社稷,母后,朕别无他法。”
“皇上觉得把楚家献祭出去,江山就能坐稳了?”太后摇头,声音颤抖,“不会的,不会的,朝中贪官不止楚家。若真要查,晏东凰凭借一己之力,可以在七天之内让满朝官员少一半,皇上,水至清则无鱼,朝中官员俸禄就那么多,他们要养家糊口,要上下打点应酬,还要养着一大家子开销,谁不贪?哪个经得起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