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洛辰的声音有些走调,“你也在住院。”
安裴雄明白施洛辰的意思,“承志的干爹一直想见见柔柔,听说这次伤得很严重,而我已无大碍,于情于理,柔柔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施洛辰拧紧眉头,“什么情,什么理,我认识尼尔斯快三十年了,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什么干爹。”
安裴雄微微挪了挪身子,靠了床沿坐了,与施洛辰也更近了一些,“承志的干爹是个孑然一身的植物学家,也是承志的导师,因为投缘就认了异姓父子,柔柔同我和她妈说了,等稳定下来后,就和承志结婚,承志的干爹受伤,心心念念要见见这未来的干儿媳妇,柔柔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施洛辰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森森然的说:“岳父大人,你是打算一女二嫁?”
安裴雄笑着摇头,“怎么会是一女二嫁呢,柔柔和你肯定是要离婚的,这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么?”
………【127 还我儿子】………
施洛辰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邪气,低头轻掸了两下袖口的折痕,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你们安家还真当我施洛辰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安裴雄轻道:“难不成你想就这么一直拖着?这又是何必呢?当初是你亲自登门说要娶柔柔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那个时候柔柔她……”
施洛辰霍的抬头,目光阴冷的盯着安裴雄,打断了他未完的话,“我为什么要娶你的心头肉,你比谁都清楚,安裴雄,我讨厌你的伪善,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在掐人软肋方面,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你知道我年少气盛输不起,就买通李恩妮偷走我的策划案详情,让我输得一败涂地,随后游说投资商撤掉对我的资金支持,让银行收回放给我的贷款,将我彻底逼入绝境,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可你怎么还有脸跟我提当年是我亲自登门?如果我不登门,大概我早就被你逼的跳楼了。”
安裴雄长叹一声,“洛辰,当初是我们安家对不起你,如今你也为人父了,该明白那种感受,那年春天,柔柔的情况非常不好,你汤叔叔也束手无策,他从国外找来了很多权威的专家,都说柔柔大限将至,柔柔面对我和她妈妈的时候表现的满不在乎,可每天早晨她的枕头都是湿的,那天她再一次昏厥后醒来,给我和她妈跪下了,她说自己怕是无法服侍我们终老,说下辈子再给我们当女儿,她还说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行了,这辈子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穿上婚纱嫁给你,可你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施洛辰没心没肺的冷笑,“下辈子?她现在活得很好。”
安裴雄一直微笑着的脸慢慢颓然,说了句令施洛辰莫名其妙的话,“她不再是从前的柔柔了――幸好她妈妈不知道。”
施洛辰挑眉,“你什么意思?”
安裴雄恢复平和,喃喃的回忆,“我承认我的手段有些过激,可我不那么做,你也不可能娶柔柔,我一直以为你能想清楚,而且有了那份协议,对你来说,其实并不会有什么损失,我当年将你逼入绝境,如今你也差点让我倾家荡产,初听安氏受难,我很生气,可柔柔回来了,这未尝不是因祸得福,当初那五亿就当我们安家给你这五年来的赔偿,再纠缠下去,大家都不得安宁,就这么了结了吧?”
施洛辰微挑高下巴,“你们因祸得福,就想要过得顺畅安宁,好事都成你们的了。”
安裴雄平心静气的说:“你讨厌柔柔,而且你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孩子,这么拖下去有什么意思?”
施洛辰冷嘲热讽,“我离婚,然后让安柔和尼尔斯双宿双飞?”
安裴雄轻应,“柔柔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承志,她很有可能已经变成沙漠里的一堆枯骨。”
施洛辰静默了片刻,伸手把玩着手腕上的吊坠,云淡风轻的说:“不管吃多少苦,那都是她自找的,既然尼尔斯喜欢捡我穿过的旧衣服,朋友么,我可以让给他,不过,得把我儿子还回来。”
………【128 跟我回去】………
安裴雄伸手轻抚了抚胸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睿睿那孩子,哪个见了能不喜欢?
即使安柔今时不同往日,可睿睿的身体里始终流着他们安家的血。
换做从前,能保住安柔的性命已是奢求,得见外孙更是痴心妄想,苍天怜见,赏了他们一个如此出色的睿睿,莫说是安柔,就是他也舍不得放手。
忆及初见的那天,夏婉淑怕他太过激动,提前给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可当那梦中的小人儿站在他床前,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稚声稚气和他打招呼,“姥爷,我是您的外孙睿睿。”
就那么一下子,他险些又过去了。
原本兴高采烈的气氛,顿时乱作一团。
事后睿睿偏着小脑袋问他,“姥爷,您是直接用‘高兴死了’来表达您对睿睿的喜爱吧!”
小家伙被他妈咪狠狠的捶了一顿,关进屋子里默写《戒子规》。
之后安柔不在时,安睿愤愤的说他妈咪那老姑婆心理变态,以虐待小孩子为乐趣,打寂寞时间。
还说自己不过是和姥爷开个玩笑,居然又被编排成了不听话的证据,他要努力把妈咪嫁出去,让她去祸害新爹?,解脱他这个身心俱疲的待育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