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睿摇晃着V字手势,笑的洋洋得意,没有亲姥爷保驾护航,有个伪姥爷让他狐假虎威也不错。
一个礼拜后,易天南已经可以走出病房去散步了,他带的队员见他好转,继续去完成收尾工作,将易天南留给安柔和尼尔斯照看。
乔恩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很是不放心,那紧张的表情令安柔倍感动容,给了他一个断然的保证,他才姗姗而去。
这天突然下了场雨,没办法出去享受阳光。
尼尔斯带安睿出去玩还没赶回来,安柔陪着易天南唠嗑。
对于这次劫难,易天南没提到乔恩只言片语,只说他出发前准备的十分充足,却不曾想还是让大家跟着挂心,想来是真的老了。
安柔诚心诚意的说他看上去还很年轻。
易天南就笑,摇了头说看见他就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真的空有一副骗人的皮囊,内里却是千疮百孔,垂垂老矣。
断续提到十几年前就遭受过一次致命伤,休养了将近一年才好转,那之后身体就不行了。
易天南说他极得意尼尔斯,尼尔斯让他体会到了为人父的快乐,再次从鬼门关闯过后,最为惦着的就是尼尔斯的幸福,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安柔的。
而安柔却将视线锁住了易南天不经意间抬起的左手。
易天南的手同他的人一般清瘦修长,很是养眼,当然,总归是上了些年岁,这手比之施洛辰的是要逊色了些,更不如尼尔斯那双精于弹琴的手。
勾住安柔视线的是易天南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用红色的丝线密密匝匝的缠了,且不说以丝线将整枚戒指缠上有多怪异。
最主要,易天南这种定居国外的单身男人,一般不会随便在无名指上佩戴戒指,可她明明记得尼尔斯提到过易天南是孑然一身的。
看那丝线的颜色,比之前几天很明显的鲜艳了,想来是重新缠过。
察觉安柔的视线,易天南伸手轻抚了抚那枚戒指,笑道:“年轻时舍不得摘下,如今老了,习惯了它的存在,没了它,这根连着心的手指就要寂寞了。”
安柔犹豫了一阵,轻声问了,“这是?”
易天南不甚在意的笑,“一枚不值什么价钱的婚戒。”
安柔愣了愣,心莫名的抽了抽,脱口而出,“啊!易教授结过婚?”
易天南的笑脸有些恍惚,“很是荒唐的一桩笑话,原以为是需要拯救的迷路天使,其实不过都是我自以为是的幻想罢了。”
………【137 趁虚而入】………
安柔看着易天南,他还在笑,可那样的笑脸,是会催生伤感的。
安柔低低的重复,“迷路天使?”
易天南颔首,“她给人的感觉和你有些相似,对自己的世界外任何事物都是漫不经心的,她有一双很清澈的眼,可眸光流转间,便将化不开的忧郁都泄露出来了,不过,她不及你漂亮。”
安柔问:“她人呢?”
易天南收了恍惚,涩然的笑,“我们不是同路人,她有她的天堂,我有我的困窘。我连个像样些的婚礼都办不到,就是饰品店里廉价滞销货都要省吃俭用才得买到,这样的生活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后来,她偶然得知我有个出国的机会,极力劝我把握住,她知道那是我的梦想,因为顾念着她而难以抉择,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一直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没想到,我刚走,她就去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回到了她的天堂。”
这是个叫人无奈的故事,安柔静默了许久,还是问了,“她既然知道你的理想,想来也很了解你,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涉足从未历经过的艰难,该是有爱的,怎么会那么快就变质了呢?”
易天南淡淡的回,“我倒是希望她的爱会变质,可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我只是趁虚而入的疗伤品,她爱那个男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手腕上的伤痕还是新鲜的。”
他的声音到底现出了晦涩,一阵沉默后,似恢复了些许平静:“是为了那个男人留下的――放不下又能如何,她有她的幸福,我有我的追求,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各归其位,对大家来都有好处。”
安柔看着易天南,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事不关己,可她却听得出他的不甘,忍不住说:“她现在还好么?”
易天南轻扯了扯嘴角,“应该很幸福,那个男人到底是爱她的。”
安柔眨了眨眼:“会随身戴着这枚戒指,代表你还是没放下,既然没放下,难道她那样伤害了你,你就默默的认了,不当面问问她,就因为无法忍受清贫,所以放弃了这么爱她的你?而且,你们已经结婚了。”
易天南牵强的笑,他说:“我也血气方刚过,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认了。”
神游了许久后,易天南声音飘渺,娓娓的道出一段尘封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