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皱死紧,“东西给我,我立刻送你去死。”
“许小姐!快将许小姐拉上来!”元首的声音慌忙传来,“怎么这样想不开!这世间男人,不止贺淮景一个!你睁开眼睛看看!不可如此糊涂!”
楼下传来刺耳尖叫声,小方的声音从楼底传来,“微姐!微姐,千万不要想不开!你看看孩子,孩子还这样小,你如果走了,孩子怎么办。”
小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彻住院区,“你不要做傻事!一定要挺住,我有……我有贺先生的消息!你一定要听!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啊,微姐。”
听见贺淮景的名讳,我木讷看向楼下,小方抱着孩子徘徊在住院部的院子里,雀儿跟小跟班儿亦守在楼下。
雀儿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小姐,我的小姐啊,雀儿求你了,不要做傻事。”她跪行至我跳楼的方向,“小姐……小姐……你若是走了,雀儿也不活了!”
一排警卫拦着,她们上不来。
我被人迅速拉进病房里,医护在我耳畔不停地强调着什么,我听不进去,一直吐血,眼前人影卓卓,喘不过气来。
用尽全力说了句,“楼下……楼下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我要……我要见她!”
说完这句话,我双眼犯黑,可我的听觉聒噪轰隆,没多久,仿佛听到小方低低泣泣的声音,耳畔一直有哭声。
待头脑不再轰隆耳鸣,麻痹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以后,我缓缓睁开眼看向她。
孩子哭闹声越来越清晰,小方见我醒来,急忙将孩子递来我面前,“微姐,你看看孩子,我把大宝抱来了,小宝在彭昶那里,你放心。看看孩子,长得多好……”
她似乎想用孩子激发我活下去的念想,可是我的内心充满抗拒和冷漠,仿佛多看孩子一眼,便是对贺淮景的背叛。
突然,我就不爱他们了。
这颗心一夕之间判若两人,如此陌生。
我清晰地感受到我不爱这两个孩子了。
他们仿佛跟我没有了任何血缘关系,曾经血浓于水的母爱,此刻冰冷麻木的厌恶排斥。我抗拒他们向我靠近,抗拒他们出现在我眼前,抗拒他们的存在。
只想逃离。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娘亲为什么不爱我。
曾经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一刻,清醒无比。
她不爱我爹爹,所以,她也不爱我。
那些若有似无的距离和细小的软钉子就是她对我的抗拒和推远。
我本能地挥手,推开了孩子小脸贴向我的动作,无力低声,“贺淮景……什么消息?他还活着对么?”
小方四下看了眼,房间里没有旁人,那个被称呼为元首大人的老男人终于出去开会了。
她在我旁边坐下,捂着脸流泪,用力擦了把脸,才克制低声,“贺淮景……微姐,你节哀……”
她一句节哀,便道明了所有事情,贺淮景终究还是抛下我走了。
带着满腔不甘和恨意走了……
他的家仇……他的尊严……他对我枯竭的爱恨……
我下意识抓着胸口的衣服,只觉得胸腔疼得窒息发疯,快痛死了。就像前些日子,他的母亲拍着胸脯对我说,“我快痛死了你知道么?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舍不得打他,舍不得骂他,却被你这样糟蹋……”
许是胸口又堵又痛,好些日子吃不下东西,突然呕清水,我紧紧抓住小方的手,“你说有他的消息……”
小方想说又不敢说,绕着弯,“丧事刚办完,贺淮景的姑姑就雷厉风行霸占了他名下所有家产,把你的东西全都扔出来了,她原本还要抢孩子的,说要把这两个小畜生弄死,你娘亲及时带警卫出现,你娘……也想抢孩子,我提早带两个孩子藏起来了。”
小方悲伤,“等她们都离开医院了,我才敢现身。”
我摇头,我不想听这些,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丧事怎么办的,埋在哪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埋在海城墓林山。”小方小心翼翼悲声,“他妈妈被人从湖里救了上来……疯了,他爸突发心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