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本要挣脱开,在车内睡了一晚上,浑身并不觉得冷。
“穿上吧,嫂子。”小陆道,“外面可冷着呢,不比车内有暖气。眼下是秋天了,海里的水也都是冷冰冰了。”
“小陆,你在车内睡着吧。回去还得开车。”费镇南嘱咐自己的勤务兵,打开车门,与妻子下车。
小陆嘿嘿地笑着应好,向墨兰招了招手:“嫂子,好好玩。”
还玩?墨兰歪歪头,愈来愈是捉不透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
走出车外,高跟鞋子踩在湿濡的沙地里,后跟有些不稳。但正如小陆说的,眼下是秋季了,海面上吹来的湿气,不同寻常带了秋杀的寒色。冷冽的寒风,让她不得已把整个身体都缩进了宽大的军大衣里。大衣的颜色是高深不可测的深海般蒋蓝色。身旁的丈夫穿着同样的军大衣,让她忽然想起了某部俄罗斯电影片段,斯大林保卫战,还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一只手,被老公热烘烘的大手牵着,踩着沙地,快走到了海水的地方。水汽打在了鞋头上,浸入丝袜里头,真是丝丝冰凉。一道又一道寒冷,打得她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了。不,即使不冷,试问在婚礼当天哪个新娘子会昏头昏脑想睡觉?何况,老公安排的这个礼物,真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水天相接的浓雾中,排浪而来的军舰,以一种磅礴的气势,犹如旭日东升,华丽并惊艳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一艘汽艇先于军舰靠岸。从汽艇跃上木板的是两个水兵,远运地向费镇南敬礼:“司令。”
墨兰被老公牵着,踏上了延伸到海水里的木踏板。费镇南来到两个水兵面前,才松开了妻子的手,肃穆地行个回礼。紧接,扶老婆小心下到汽艇上
高跟鞋踩到小船舶上,那真的叫做胆战心惊。墨兰刚站到汽艇上时,身体摇摇晃晃,感觉有随时坠入海里的倾向。幸好老公把她腰肢一搂,带坐下来,不然,脸可就丢大了。
“没有坐过这种船吗?”费镇南关心地问脸色略显被惊吓到的老婆。
“大船坐过。小船——”墨兰一只手揉揉眉处,“不是没有坐过。但是,不是穿高跟鞋。”
她在美国因为做研究的关系,偶尔要潜水下海,汽艇肯定也是坐过的。但是,老公不预先提醒一声,害她穿了双高跟鞋出来。暗地里,她不爽地扬了扬眉。
两个穿着厚厚戎装的水兵,向墨兰温和地微笑着,倒是没有取笑的样子。拉开了汽艇的油门,刷刷刷,小船排开海浪,朝着远处停泊在海内的军舰驶去。
于是,在靠近军舰的行程中,墨兰听见了海风里一阵阵破开来的呜音,像是欣悦的乐符,节奏欢快。
不需要问,她都可以感受到,在这些鸣笛声中,蕴含了多少温暖的感情,足以填充到她和丈夫整颗心里。
然后,在汽艇靠近到船舶时,十几条五彩缤纷的彩带垂下到船舶上抛落的悬梯,五色金粉碎纸如雨点抛落,溅满了她和丈夫头顶和周身。一阵阵欢呼声紧随之从军舰上响起,一直伴随到他们夫妇俩从悬梯登上了甲板。
“恭喜!新婚大吉!”
“早生贵子!”
“百合和好!”
“恩恩爱爱!”
“白头到老!”
“永结同心!”
……
墨兰先一步到达甲板,便被一群费海楠带领的女兵给围拥住了。女兵们穿着英挺威武的海军服,迎着海风飒爽英姿,在一连串新婚祝福语后,每人把自己手中一束束各式各样的鲜花塞满到墨兰手里。接着是——“敬礼!”
女兵们听见命令后,唰一下分开成两列,向中间的新婚夫妇,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并用军礼致以最深切的祝福。
这一刻,墨兰毫无疑问是被感动了,眼眶许久未有过的,忽地一红,一发不可收拾。
费镇南明亮的含着笑意的眼珠子侧眼看了看妻子,右手轻轻往妻子肢上一带。两人紧接往前走。
再往前,便是男兵了。威武的水兵,还有海军军官们,甚至配了枪支。啪啪啪!枪炮的声音,一声声向蔚蓝的天宇中发出庄严的祝福。
墨兰被这热烈的气氛烘托得周身发热,脑子里既是仿佛变成了棉花糖般幸福的眩晕,又是睁大着眼睛,非要清楚地把这一刻永远铭记在心里而努力地惦记着。
巨大的最底层有直径一米多宽的新婚蛋糕,共达九层高的蛋糕塔顶,屹立在军舰船头的甲板最末处。费镇南几个最好的兄弟,早已站在蛋糕两边上,一个个都在伺机而动的样子。
黎立桐率先按捺不住了,抢先于其他人抓了切蛋糕的刀子,双手捧到费镇南面前:“快点!个个都没有吃早餐,饿着肚子指望你这个蛋糕呢。”
费镇南和妻子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能看出:这里面没有诈吧?
“犹豫什么?这蛋糕绝对没有毒。有毒也不怕,老四带了他的兵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