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屠公公,旎啸呈上夺宝之物,并细细道来一番历险。
公公闻毕,手捧铁盒,并未急于开启,反是细细端详,心知此盒外表平平,内中乾坤定非凡俗。
思绪飘远,屠公公暗忖:若贸然探秘,万一盒中藏物关乎大明社稷安危,抑或世间罕见,恐遭朝臣非议,惹帝心猜忌,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是念及此事引来鞑靼、西域、吐蕃三国联手,乃至白莲教及武林败类蠢蠢欲动,规模之大,绝非等闲。
想到眼下自己处境,再想到前些日沈飞几人,千里迢迢自京师递送密图至凉州,朝廷、锦衣卫、东厂,乃至圣上,皆可能对凉州之事密切关注。
思及此,公公便断了开启铁盒的念想。
哪料他再细看铁盒时,觉察其似曾开启过,心中豁然明朗,猜得是何人所为。
屠公公目光掠过旎啸,忆及少年所述,途中追击胡僧,又遇鞑靼高手接应,直至青咀湖神秘小岛,那僧一道实无暇开启铁盒。
察其神色,他欲言又止,深知问及此事,只会令双方陷入尴尬。
屠公公筹谋再三,决意将此烫手山芋交由京中权贵处置,或许不久,圣上亦将得知此盒。
心意既定,公公以目示意狄将军,狄成安心领神会,多年的仕途让他洞悉其中厉害。
望着满身伤痕、血衣加身的旎啸,屠公公诚挚说道:“公子,此次追回铁盒,你居功至伟,辛苦了。”
旎啸抱拳还礼:“公公过誉了,此番夺盒,实属侥幸。若非鞑靼诱我至湖心小岛,我或难敌对手,只能仓皇败回,令公公与狄将军一切布局成为徒劳。真到那时,你们无法向朝廷交差,反而还害了两位大人了。”
屠浩见说,不免朗声大笑:“公子神功盖世,胜我不知多少倍,相信胜那僧道两人,自是不在话下。”
“公公谬赞,实是您太过谦逊了。”旎啸谦辞道。
屠浩笑声朗朗:“公子莫非疑心,身为残躯之辈的我,会如世人偏见中的阉人一般,心胸狭隘?我屠某人自认尚有些许器量,况且恩师昔日教诲,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铭记于心。”
旎啸心中暗赞,这位公公确是名不虚传,胸襟开阔,气度非凡。
这时狄成安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二位不必互相吹棒了,接下来怎么办?”
旎啸侧首询问:“将军有何高见?”
狄成安眉头紧锁,沉声道:“北疆与东线长城外的敌军不知为何按兵不动,距此十里扎营,似有所图。然我等已夺回其觊觎之物,按理,这一万铁骑应退至漠北才是。”
旎啸闻言,不禁面露惊色,目光转向屠浩。
屠公公却道:“公子是否知晓,那座孤山叫什么?”
旎啸摇头表示不解。
屠公公缓缓说道:“名为尖山。我回来后命人详查此山及麻山村,自洪武年间至今,无论县志或档案,均无二者之记载,实属费解。我突发奇想,尖山之内之物,或许是赵宋时期,铁木真遗留之秘。”
旎啸见说,便一番思忖,暗想公公此言不无道理。
他在房中徘徊,脑中回溯梅花山庄藏书中关于凉州及麻山村的点滴,却未见有何特别记载,甚至连两地之名也未提及。
他又是转念一想,藏书汗牛充栋,千年累积,或有遗漏也未可知。
这时屠浩又说道:“清晨时分,我令手下再次细查山中秘道,发现确为鞑子新凿。但我疑惑,对方怎会如此精准找到藏盒密室。那密道穿石而过,石壁坚硬,却恰逢松软之地,似是早有预谋,历百年之工。”
旎啸闻此,瞠目结舌,望向公公。
屠浩沉默,显然深思其因。
狄将军忽道:“那般鞑子们真是好算计,也是好大的手笔,以十数处,数万人马牵制我方视线,又遣千余高手在尖山激战,借打斗之声掩护秘密掘道,其布局者,当真令人叹服啊!”
旎啸与屠浩闻言,皆默默点头。
狄成安又说道:“如今宝物已夺回,至于长城外面那股敌军,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说只有区区万人,我并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