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半晌,白老大才道:“三位说得,也有道理,也有道理。”
他讲到这里,竟停了下来,没有了下又。众人心中,尽皆惊愕不已。只听得白奇伟道:“爹,可容我说几句话么?”白老大挥了挥手,道:“你说吧。”
白奇伟向前跨出了一步。道:“各位大叔,如今,只有四人不同意,而有二十一人同意,这件事,实在用不著多加讨论了!”白奇伟那几句话,听来虽是不著边际,但实际上,却极是厉害!
他分明是在提醒众人,根本不必理会我们四人,而要众人来强逼我们,取出钢板来!我看到其余三人,怔了一怔,像是不知怎样应付才好,我立即一掌,击在桌上,道:“放屁!”
白奇伟面色一变,道:“莫非二十位大叔,连家父在内,全在放屁?”
白奇伟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向我,望了过来,有几个,已是满面怒容,我立即霍地站起,道:“白老大,如果你说,根本不必听我们四人之言的,我立即就将钢板,取了出来!”
宋坚也道:“秦兄弟说得是。白老大,青帮弟兄,散处海外的还很多,尚且可以分得开来,但像飞虎会那样,除了七八人之外,已再无他人,莫非得了巨金,便是由七八个人分享了么?”
我沉声道:“白老大,你得好好想一想,莫为一时错念,误了一世英明!”
我不顾一切地讲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举座尽皆愕然!因为可以说,从来也未曾有人,对白老大讲过这样的话,本来七嘴八舌的争论,立时又静了下来。只见白老大托著头,并不望众人,呆了好半晌。
我心中也在暗庆得计,因为只要说服白老大,白奇伟的阴谋,便难以得逞。好一会,在鸦雀无声中,白老大才抬起头来。
每一个人都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决定。但白老大却忽然“哈哈”一笑,道:“我刚才只当老眼昏花,原来并不是!”
他此言一出,人人尽皆愕然,连我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话一讲完之后,立即面色一沉,道:“你刚才话说得极有理,但在下倒有一言相询。”
我看出事情,已然十分不妙,但是却不得不硬著头皮,道:“白老大请说。”
白老大一字一顿,道:“敢问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听得白老大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一时之间,不由得如同五雷轰顶一样,头皮发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座间也变出了一阵喧哗之声,白奇伟道:“大家静一静,听家父说下去!”
我也在这时间,略为定过神来,道:“白老大,你怎么啦?秦正器你都不认得了么?”
白老大道:“是,你很像秦正器,连手臂上的刺龙也有,你学得很不错,但是你却太能干了,秦正器要像你那么能干的话,黄龙会又何致于局处浙西山区,毫无发展?”他讲到此处,陡地提高了声音,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敢来假冒秦正器?”
白老大此言才一出口,立即便有四个人,离座而起,闪到了我的身后。
我回头一看,四人已将我包围住。
我自顶至踵,生出了一股凉意,忙叫道:“宋大哥,你看这是什么话?”宋坚也站了起来,道:“一经白老大提醒,阁下该是表现得太能干了!”
我知道,即使在处理那笔财富上,我和宋坚的意见,完全一样的话,但如果我的身份被揭穿,宋坚也决不会和我站在一边的!
我手心已然出汗,道:“白老大,那么你说,我是何人?”
白老大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道:“不论你是什么人,你绝不是秦正器。兄弟,你扮秦正器,扮得十分像,几乎连我也瞒过了,但是你却忘了一点,秦正器只是一个粗汉子,我看你却是极其能干的人!”
在白老大讲那几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离座而起,将我围在中心。
白奇伟更趋众而前,待向我扑了过来,白老大立即喝道:“住手!”白奇伟停了下来,离我不过五六尺远近,道:“爹,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白老大沉声道:“他是什么人?”白奇伟面上,现出得意无比的神色。道:“他一定是卫斯理!”
白奇伟的话,才一出口,便听得白素道:“哥哥,你别乱说!”白奇伟冷笑一声,道:“妹妹,你放心,我还不致于连这一点都料不到,你何必到处帮著这个与我们七帮十八会作对的人?”
白素怒道:“这是什么话?我凭什么要帮著卫斯理?”白奇伟得理不让人,道:“妹妹,当著那么多叔伯,说出来就不好听了!”白素又气又急,几乎哭了出来,白老大喝道:“住口!”
他“住口”两字,出口之后,整个大厅之中,都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白老大道:“兄弟,你既然有胆,冒充别人,混进我们中来,难道连承认自己是谁的勇气都没有么?”
我在这时候,心中的焦虑,实是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