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啷个知道!”被儿子问住的张三先生,勃然怒道:“鬼晓得你师爷为啥开玩笑,当年也是他说的,那太阴妖后,自称有月宫的老祖宗保护,在洛中倒行逆施,后来被你太师爷九疯先生制住,因其月宫里的老祖求情,最后定下铁规矩,洛中妖不伤人,人便不能犯妖!千年不得改变。”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道:“当年你师爷说:‘她的老祖长守月宫,那里面,嫦娥吴刚是人类,剩下的便是玉兔,金蟾和桂花,所以那太阴妖后,肯定是个蛤蟆成精!’就算不是,也和狐狸扯不上关系呀?”显然,事到如今,老头儿也有些不解。
擦了擦秃脑门上的汗水,老头儿心中也有些后怕,抬手将那铁规矩收入怀中,复又指着偏胡和李能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鬼孙也不是撒子好东西!哄我孙娃子修鬼仙,连个修行的道儿都不给教,安的啥子心哟!”
偏胡倒还罢了,李能却有些不忿,虽然见这老儿能役鬼使神,心中颇有些惧怕,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道:“那也得看你这孙子是不是修行的材料儿……”
“你说啥子?”正恶狠狠训人的张三先生扭头转向他问道。吓的李能脖子一缩,却听老头儿又接着训道:“这就不说了,你两个背时的鬼孙,哪个的内丹不好抢,非要去抢那个婆娘地……惹出这么多事非!要不是那个狐骚婆记挂她男人,今天还不知要啷个幺台……”
他骂着骂着,突然一楞,挽着长长的寿眉,摇头晃脑的自语道:“万魔窟?……万……魔……窟,这名字啷个这么熟悉?”只是想了半天,却也不曾想起。
此时,却已是后半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随着一声鸡啼,四个守在张三先生身边的鬼差,纷纷跪在他面前道:“寅时已到,吾等当回专地府,望大法官放行!”
张三先生瞅了他们四个一眼,木着脸挥了挥手道;“准行!”
“咦?老王,你怎么也在这里?”站在一旁的李能,突然伸手抓住其中一个正准备离开的鬼差说道。这些鬼差因为黑雾遮面,若不听声音,均分不清是谁,刚才那老王开口说话,方才认出是道州城隍司的熟人,不知为何被这张三先生拘了来。
“哎!”那老王被叫破身份,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上次勾魂出了差错,误了日期,被罚在唤灵堂值班!”
听到此言,偏胡和李能皆是一惊,唤灵堂阴司专为人间能役神遣鬼的正牌法官所设之处,里面全是犯了错鬼差。但是,若没有真正的仙家手段,想要召集唤灵堂中的冥吏却是断无可能。这张三先生,可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见老王等四个鬼差纷纷离去,剩下这两位却更加小心,一时间也不敢再冒然开口,倒是一旁的小老头突然指着一旁的孙秋红大叫道:“啊哟,好你个死丫头!”
“又啷个了?”条凳上,正苦苦回忆的秃顶老头,被他一声大叫又打乱了思绪,极为不悦的开口问道。
“爹呀,就是这个女娃子,在火葬场扮鬼吓唬人!才让我丢了灵官崖的面子!……”小老瞪着一双三角眼,怒气冲冲的告状,他生性狡侩,不说自己胆小怕鬼,却一再强调灵官崖。
“不是不是!”一旁的孙秋红闻言大急,连忙开口解释道:“我那时是去火葬场救任松哥,表舅舅在那里施法,我没见过,所以过去看看稀奇……”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小老头闻言,一下窜起多高,口中怒冲冲的道:“你这女娃儿真是……”
“闭嘴!”一直坐在条凳上的张三先生怒喝道:“自己没出息,还要怨别人,幸亏你在火葬场碰到了是这女娃儿,要真是个有修行的恶鬼,我看你连咋死的都弄不清楚!”
他声音颇高,惹的附近犬吠连连,却原来那狐妖已撤了法阵,村庄已恢复了往日的情形。
见村子里逐渐有了灯光,张三先生一挥手道:“先离开此地再说……”说罢便想施法带众人离开。
“啊哟!”不等老头儿放出法术,却听孙秋红一声惊呼,扭头问任松道:“任松哥,那阴壶呢?”
任松闻言也是一楞,扭头看向偏胡和李能,两个鬼差纷纷摇头,那偏胡道:“只顾着和妖精争持,哪有功夫留意那物件的下落!”
听歪脖子鬼差这么说,任松心中有些迟疑,此壶乃陈判之物,若真弄丢了,倒不好交差,他在阳台上看了一圈,却在一个角落里,现了那铜壶的下落,而在铜壶的两边各有一堆黑色的纸灰。
走上前去,将那阴壶刚刚捡起,两道金色光芒瞬间钻进了他的脑袋里,把这怂货吓的跳将起来,铜壶复又落到了地上。却听李能说:“功德愿力,是那两个小鬼,必是被狐妖炼化的了身形,此时躺回任小弟的命宫睡大觉,倒不必理会。”
原来是任如月和任旺财,想不到在他们还活着,任松有些意外。那边偏胡却言:“说起来,任兄弟,你倒欠了他们的情,若非他们一直护着那壶,只怕你还未得到金丹,就会被那妖从壶里拎起来。”
听了偏胡的话,这怂货有些意外,正要开口却听李能冷笑:“还不是因为那控神符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