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越来越快,脸色也跟着越来越冷。
“我丢下花,跑出了画廊。”
“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帝都,跟学校请了两天假。”
“那两天里,我不断思考,或许是母亲早就发现父亲出轨,所以心灰意冷,找别人当慰藉?”
“不怪母亲,毕竟是父亲犯错在先。”
“谁规定一方出轨,另一方还必须死守混匀对己身的束缚?”
“带着这样的猜想,我去找了外公。”
“外公告诉我,母亲和画家很早就认识了,他们互相喜欢,但画家的出身不高,外公怕母亲嫁给他会受苦,就狠心的强迫两人分开了。”
“后来母亲嫁给父亲,两人彻底断了联系。”
顾钦年突然停住,目光在陶婧和卢望身上巡视,“您二位,当真是断了联系吗?”
陶婧背在身后的手掐了卢望一把,卢望一个激灵,深情的看着陶婧。
“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婧婧有交集了,但在一次国外的巡回画展上,我们奇迹般的遇见了,再次重逢,她又已经离婚,我怎么舍得再错过她。”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露出婚戒,跟陶婧手上的是一对。
顾钦年将他心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打从我母亲结婚,就再也没见过,再次见面,是国外画展?”
“没错。”
卢望义正言辞:“作为儿子,你不应该这么诋毁自己的母亲,婧婧一辈子品行高洁,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们兄弟二人和顾世延的事情。”
顾钦年差点笑出声。
他开始费解陶婧到底图这人什么,蠢得要死,一把年纪,满脸肾亏样。
这种货色搁一般富婆,倒贴都不要。
顾谟年听完卢望的话,脸上爬上冰霜。
假如没有陶婧之前那句记不得顾钦年拿的是什么花,卢望这番话还有点可信度。
一个承认在婚礼第二天飞去外地看画展,一个言之凿凿陶婧结婚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两人的话出现矛盾点,就代表肯定有一人在撒谎。
顾谟年不愿相信顾钦年说的,因为一旦接受陶婧才是那个出轨之人的结论,就代表他这些年活成了一个笑话。
推翻既有认知,以一个全新的视角看待自己以前讨厌的人,接纳所爱之人其实一直在骗他。
无异于活生生的被扒皮抽筋,重塑筋骨。
可是堵住耳朵,蒙住眼睛,心里那关却永远不可能过得去。
顾谟年紧紧握住拳头,勉强做到冷静。
他睁着微红的眼,一错不错的看着陶婧,“妈,你告诉我,我哥说的话是真是假。”
陶婧一秒不带犹豫的,急切道:“他骗你的!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破坏我们的家,谟年,你要相信妈妈!”
她说的太快,以至于声音变得尖利,刺的人耳膜疼。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池虞拎着外卖打包盒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气质清朗的老人。
“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这位大妈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池虞边说边走。
走到床头,将包装盒放下,她和乔玉交换了个眼神。
乔玉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陶婧顾不上骂池虞,惊慌的看着陶懿,“爸,你怎么会在这?”
陶懿鄙弃的盯着她,重重冷哼,“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丢人现眼下去?”
完了。
陶婧腿一软,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能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