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肚白,鸡初啼。
宋尔儒翻过身,察觉身旁有人,他倏地睁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人儿。
沅彧平稳均匀的呼吸让他松了口气,还好没吵醒她。
他偷偷摸摸地下床着好衣裤,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门扉被无声地合上时,沅彧徐缓地睁开眼,瞪着那扇门,良久。
早在他醒过来时,她也醒了。
假睡是为了想知道他对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令人尴尬的场面。
她脑中依稀记得昨日的片段,是自己主动勾引他,她怕他会误以为是她想借机绑住他。
只是她难免会浮现一丝希望,会不会有个人不在乎她的容颜?
不该奢求的,以为昨夜的事就能改变什么,她太天真了。
在她生下来的那一刹那,便注定要孤独地过完一生,她必须正视自己的真面目——一个不堪入目的丑女。
一个不堪入目的丑女,能企盼什么幸福?
他的落荒而逃说明了一切。
沅彧自嘲地一笑。
没什么好失望的,他的反应和一般人无异。
试想,和一个人见人厌的丑女发生肌肤之亲,能有什么反应?
当然能逃多远是多远啊。
她苦涩地下床着衣,极力忽视昨夜纵情后留在身上的红紫与酸痛。
瞥见床单上暗红的血渍,让她深觉自己是个傻瓜,她急切地拉下它,似乎如此便能抹去昨晚曾发生过的事。
沅彧匆匆地带着床单离开。
待宋尔儒端着热水回到房间,邪恶地想着要用什么方法唤醒沅彧而笑得贼兮兮时,倏地,他怔愣住了。
床上哪还有人呀!
她怎么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好气人喔!
怎么可以沾了他的身子后就一走了之?
宋尔儒放下热水,飞也似的冲出去。
他要去找沅彧讲明白、说清楚。
一走进蓝府,宋尔儒便瞧见熟悉的纤细人影端着水盆,从拱门后拐了进来,他立刻走向那低着头走路的人儿。
唉,她仍旧忽视他忽视得紧。
再不出声,她恐会撞上他泼得他一身是水。
“沅彧。”他酸酸地低唤一声。
沅彧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踩到一颗石子,登时重心不稳,眼见就要摔倒——
倏地,一只大手扶住她往后倾倒的身子,另一手稳住水盆,她抬眼见是宋尔儒,难从惊吓中回复。
“看见我俊俏的脸,话都不会说了吗?”他淘气地眨眨眼。
她定了定心绪,淡淡地收回目光。“麻烦你扶我站好。”
依言将沅彧扶正,他的大掌仍放在她的腰上,没有放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