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遮护住眼睛。等保镖的视力恢复过来后,房内早已没有了人影。
夜风微凉,一波波地弥漫而进。白纱窗外的夜色宛若汪洋的海水,静谧的潜伏,稍不注意,就会从外流进一点。
第四十九章
世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人如同掉进了巨大的窟窿里,漆黑一片,没有声息。仿佛时间都为此停滞不前。
迟雅感觉不到真实感,似乎连自己的存在都仅是一个薄弱的意识。只要外界施来一点点力,自己就会在下一秒灰飞烟灭。
这里……是哪里呢……?
视界内翻浮而出的是虚无,可自己的内在却突然有了实质。
火燎般的疼痛犹如藤蔓般缠住了脚,覆住了腰,最后扼住了咽喉。一阵干渴的饥饿感刺似的重重地扎进了喉咙,化为莫名的恐惧,变叠着蹂躏起微弱的感官。
不管怎么努力,都出不了声。
疲惫和饥渴宛如透明的丝线,紧紧地箍住脖子,迅速抽离了仅剩的思维,鼓衰气竭。
就在迟雅以为一切都会回归寂静之时,却隐隐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
混沌的头脑模糊地传来温软的感触。有什么人轻抚过了他的脸颊,接着干涩胀痛的喉间被渡进了冰凉的液体。清凉、微甜,久旱逢甘雨般。
仿佛是快要溺毙之人所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草绳,迟雅想要尽快地冷却灼烧着的嗓子,本能地索取起哺入自己嘴里的湿润,开始变得越发的贪婪。
痛楚渐渐地消散,微弱的意识开始慢慢地回流,逐渐凝聚。
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迟雅微微地喘着气,极为艰涩而缓慢地张开了眼睛。
首先感受到的是眼角暗黄的灯光,尽管光线薄弱,可还是让他眼眸有些不适应地眨动着。
良久,才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看到映入眼底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后,他从床上支起身子,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还没有理清楚自己怎么回到了家里,头疼欲裂的感觉便覆盖住脑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闭上眼,一只手按住了头部。
“你醒了?”司徒忍端着注满血液的玻璃杯子走了进来,“你睡了很多天。”
迟雅怔怔地看着他,“……忍?”开口后,才发现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你饿了吧?”司徒忍来到他身旁,将满是鲜红血水的杯子递到面前,“把它喝下去。”
“……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我的血。”司徒忍说出这话的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谈论今天的白菜很便宜一样,“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暂时没能将血液运送过来。”
“……”迟雅沉默了一秒,便将玻璃杯接过,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怎么样?”司徒忍不太清楚要多少量才足够。
“很苦。”迟雅掩着嘴。
“……”
“但也很甜。”
“?”司徒少爷看着床上病怏怏的男生,表情随即由沉默转换为疑惑。
“唉——我就知道忍你不会明白我的意思的。”迟雅抓了抓一头如墨般漆黑柔软的发。
“你想说什么?”司徒忍不解地问。丝毫没能理解到对方先前两种交织的情绪。
“我想说的是我肚子饿了。”懒得跟对方说出自己的心情,迟雅随即微笑着转口。怕对方有所误会,他还立马补充道,“是身体的肚子饿了。”
“那你等等。”转身离开,“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脚步一顿,出去到客厅又折了回来。一个东西跟着撞进迟雅的视线内,是温度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