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沉生闻言有些发怔。
他指尖蜷了蜷,微微松懈力道,从喉间闷出一声极轻的笑,黑眸中的神情倦怠又懒散。
闷热的夏风掠过院前花圃,自下至上吹来股股浅淡的香风。
路沉生像是觉得这件事太有趣,把头垫在晏望星肩膀上回味了好几遍。
语气里也带了些调侃意味。
“师兄真是菩萨心肠。”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晏望星就觉得自己亏了。
这可是刀尖舔血的活儿啊,脑子一热怎么感觉像把自己卖了?
晏望星正琢磨这事呢,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俩在干什么呢?”
尚正言手里捏着个小孩儿送的草蚂蚱,头顶着烈日,正眯眼抬头看走廊上的两人。
他被阳光刺得双眼泛泪,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合群的悲伤,重重一拂衣袍,像只猴似的一样蹿上楼阁。
尚正言瘪着嘴,面上装得毫不在乎,手一伸把晏望星从路沉生身上扯下来,再将手里的草蚂蚱塞进他的掌心。
晏望星手心被草蚂蚱挠得发痒,忽地听见尚正言压低声音的抨击。
“你俩大热天也不嫌热……”
就这样,晏望星在尚正言一路幽怨的眼光中告别镇长。
此行结束得十分匆忙,虽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但性质分外特殊。
他们需要尽快赶回天川宗将此事禀告师尊。
“我早就说过,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身后的尚正言揪着不知道从哪摘来的狗尾巴草,不到一分钟就叹一口气。
晏望星手里正捏着那只草蚂蚱,闻言额角青筋跳了跳。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偏过头冷笑一声:“你脑子呈体操队形散开了吧?”
他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话不妥,便在草蚂蚱头上又扎了个爱心,转身向尚正言抛过去。
“好师兄,你要我端平哪碗水?”
尚正言见有人搭理自己,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他咬着嘴唇羞涩微笑,先是看了一眼路沉生,再看向晏望星,脸上的表情装模作样。
“我要师弟抱我。”
晏望星:……
他给师兄装样子,师兄把他当祥子。
当事人看着尚正言那傲人的胸肌,咬咬牙狠心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