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修时见状从榻里站起身,不复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正想与叶连华说几句话,却被抱住左右晃了晃。
叶连华心下感慨:“好孩子。”
尚正言看得眉头紧锁,怀疑路沉生是把师尊给气疯了。
又或是中了邪。
他恍然大悟,一拍桌子站起来开口道:“我就说那桃树邪门,饶是师尊都不慎中招了!”
晏望星:“……”
游修时:“……”
明程:“……”
尽管尚正言此番言论蠢笨如猪,叶连华也恍若未闻。
他上前几步捧住尚正言的脸,连声夸赞:“好苗子。”
叶连华如今难得地看谁都顺眼。
就连往日的逆徒尚正言,也成了他眼中根正苗红的好弟子。
屋内烧了地龙,叶连华身上沾染的风雪很快散去。
他拂了拂略湿的衣袖,俯身抱住晏望星,大手在他毛绒的后脑勺轻抚,随后长叹一声。
“我们望星终是熬过来了……往后岁月,定是逍遥幸福得很。”
晏望星闻言抿唇笑起来。
鼻尖萦绕的气味冷感,他细细嗅了嗅,竟闻见一股掩在冰雪之下的血气。
他若有所感,便抬起眼,小声开口问道:“师尊,路师弟呢?”
室内氛围暖和舒适,叶连华多年未见爱徒,此时抱着不愿撒手,闻言不悦敛眉:“提他做什么。”
晏望星眨眨眼,不问了。
又过了片刻,他悄悄从叶连华身边撤开,声音压得极低:“师尊,我想出去透透气。”
叶连华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随即轻哼一声。
“外面天寒地冻的,等他来找你。”
他一伸手就想将人逮回来,可晏望星早有预谋,溜得太快,手便落了个空。
门被人从里缓缓推开,晏望星胡乱披上大氅,才刚踏出房门,便瞧见了正从长廊上大步走来的路沉生。
他朝那个方向招手,声音很轻,似是担心房里的人听见:“路沉生……”
不消片刻,他身上盖着的大氅便被一截修长指尖掖紧。
晏望星低头,仔细闻着路沉生指节上的清浅冷香。
还带着些许血气。
“受伤了?”
他揪住路沉生的衣襟,踮起脚在他颈间轻嗅,随后摸了摸手中的布料,笃定道:“你换衣服了。”
路沉生垂眸,看着他掩在雪白裘毛之下的红唇,视线一路向上,最后落在晏望星一双清亮的黑眸上。
他缓缓点头,俯身吻上晏望星的眉心,轻声道:“无妨。”
檐角的灯笼随风晃动,积雪也从瓦顶“簌簌”地落下地。
晏望星才不管什么“无妨不无妨”。
他踮起脚,白皙指尖勾住路沉生的衣襟往下扯,正要垂眸去看,房里却倏地传来叶连华的低喊。
“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