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婥凄然摇头道“娘也恨不得多点时间培育你们成材,看你们娶妻生子,想不到
娘一向憎恨汉人,但见到你们时却完全忘记了国仇家恨,还心甘情愿认了你们作孩子。
娘刚才冒死剌了宇文化及一剑,但亦被他全力打了一拳,他的冰玄劲气确是名不虚传,
而宇文化及更是宇文伤之下家族中最杰出的高手。为娘生机巳绝,即管师傅亲临,也救
不了我。娘死后,你们可把我安葬于此,娘性喜孤独,以后你们亦不用来拜祭。”
两人那忍得住,放声大哭,死命搂着傅君婥,泪水把她的襟头全浸湿了。
傅君婥容色平静,柔声道,“娘今次由高丽远道前来,实是不安好心,意图刺杀杨
广,教他以后都不能对高丽用兵。岂知他宫内高手如云,故两次都只能凭仗轻功脱身。
于是改为把从杨公宝库得来的宝物显现于江湖,好若得你们汉人自相残杀,却碰巧遇上
你们。”
两人此时只关心傅君婥的生死,对什么杨公宝库,没有半分兴趣。
傅君婥怜惜地摩挲着他们的头发,续道,“我到扬州找石龙,正因由我们布在宇文
化及处的眼线知悉杨广派他来找石龙,所以才去一探究竟。因而遇上我的两个乖宝贝。
好了,娘撑不下去了,本还有根多话要说,但想起造化弄人,说了也等若没说。不知人
死前是否特别灵通,娘忽然感到我两个儿子将来均非平凡之辈,你们切匆让娘失望啊!”
两人凄然抬头,悲叫道:“娘啊!你怎能这样就丢下我们呢?”
传君婥忽地叫道:“噢,那宝库就在京都跃马桥……”
声音忽断,傅君婥同时玉陨香消,在青春焕发的时光,目瞑而逝。
两人抱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哭得昏了过去。
两人以傅君婥的遗剑,削树为板,造了副简陋之极的棺木,把傅君婥安葬在谷内一
处疏林内,以她的宝剑陪葬。
他们对傅君婥眷恋极深,又知这深仇怎都报不了,伤心欲绝下,大反常态,就在坟
旁露天住了下来,对外面的世界,什么功名利禄,再不感兴趣。
连最爱说话的寇仲亦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说话,制造了原始的弓箭和鱼叉,就在河
中捕鱼或间中打些鸟兽来充饥里腹,又索性脱下衣服连银两藏好,只穿短裤,过着原始
茹毛饮血的生活。
幸好那时正是春夏之交,南方天气炎热,两人体质又好,倒没有风寒侵袭的间题。
夜来他们就在坟旁睡觉,那本(长生诀)就给压在坟头的石下,谁都没有兴趣去碰
它。
当晚傅君婥传他们九玄功的心法,尚未说出行功方式时,宇文化及就来了,所以目
下他们只懂心法、经穴的位置和打坐的形式,但如何着手练功,却是一无所知,加上心
如死灰,那还有练功的心情,每日就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任得日晒雨淋,似若无知无觉。
这晚由于下了一场豪雨,分外寒冷,两人缩作一堆:心中充满无限凄凉的滋味,想
起埋在身旁的傅君婥,暗自垂泪。
到冷得实在太厉害了,寇仲把徐子陵推得坐了起来,牙关打颤道:“这么下去,我
们迟早要生病,怎对得住娘对我们的期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