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倒的人沉沉睡着,暧昧气息荡然无存,酒香味依旧幽幽萦绕。
年世兰那一丁点醉意早就清醒了。
金粉酒烈,却远不如上次外邦进贡的那酒,远远不到使她迷蒙的地步。
她去看安静睡着的人,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摩挲她的掌心。
一个本该柔情蜜意的夜,却让她惴惴不安。
她实在不懂,可她害怕。
直到夜很深,她才将余莺儿轻轻拍醒。
“嗯……怎么了。”
不胜酒力的人睁着惺忪睡眼,口齿含含糊糊,有几分难得可爱。年世兰却没心情赏看。她只想让她清醒,把模棱两可的话讲清,不要叫她一颗心沉沉浮浮,没有着落。
“回去了。你如何能在我这过夜。”年世兰说。余莺儿对外是需三月才能出月,自然是不能饮酒的,便没有酒醉睡在她这里的说法。且她们二人关系,在旁人看来还未到能睡在一宫的地步。
“嗯。”余莺儿虚飘得很,挣扎着起身,没多少力气。年世兰去扶她,她坐起便软趴趴地靠在年世兰怀里,头伏在她肩头,手像是自然反应,还不忘揽着年世兰的腰身。
有些散开的鬓发胡乱在肩窝里蹭了蹭,无言的眷恋,余莺儿迷迷糊糊说:“那我走了。明天见。”
末了,还亲昵加了一句,“大宝贝。好漂亮。”
脸上有懵懵笑意。显然是不太清醒。
年世兰:“……”
什么东西?
看着她这样,知道今夜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只能先让她走了。
守夜的人都遣退下了,将她扶上轿子,随着行走的声音,人渐渐远去了,缩成一个小点,在朦胧月色下,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等到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笼住她。
“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颂芝说,“这儿风大,还有些沁凉,您当心身子。”
“嗯。”年世兰转身,“走吧。”
躺在床榻间,她感觉身侧还有那人的气息。方才不久,她们还在这温存过。
余莺儿的话又开始反复折磨她。酒后吐真言,如果是真言。
她都无法接受。她好不容易真正有了心意相通之人,有了沉沉的念想,与她还有很长的以后,她怎么容忍有任何变数。
漫无边际想了许多,睡下前,她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关住,东西才不会跑。
漆黑的夜一点点被击碎,金晖自远山攀爬而上,寸寸耀眼。
永明很早便哭了,喂过奶,年世兰亲自哄带。
而直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