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姐一时不知就里,她擦了擦顺生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有些责怪地:“瞧你,这么大的孩子,还慌慌失失的,到底怎么啦,慢慢跟姐姐说……”
拉车人也凑上前:“姑娘,这孩子说得对,有一帮人押着他和另一个男人要去寻谁,结果他跑出来,那男人正在挨打呢……”
梁大哥?卫二姐一下子明白过来,扭头就要向翠香茶楼方向奔去。
“姐姐,你别去!”顺生拉住她,“他们可凶呢!”
“是啊,姑娘,孩子说得对,你不能自投罗网,那伙人大概找的就是你吧?”
“不”,卫二姐摇了摇头,“挨打的是我大哥,八年来风里雨里照顾我们,如今又是为了我们受连累,我怎能扔下他不管呢……”
“大伯,您再行行好,把他拉到墙子胡同一号,找一家姓宋的,这是车钱……谢谢您啦。”交待好了弟弟的事,卫二姐急急火火朝翠香茶楼赶去。
五十二、拼死抗争
此时的翠香茶楼门前,人群正分成两派,以赵大楞和几个码头纤工为首的一拨人,堵住秦府来的那帮人,指着躺在地上的梁四,责问张巡长:“大白天的,凭什么无缘无故欺负人?”
张巡长可是天津卫有名的油条,他摇晃着大秃脑袋狐假虎威地喊道:“干嘛,干嘛!卫二姐那小娘们儿欠了秦老爷的银子,还想携款外逃,人家能不派人来追吗?你们知道里边的内情吗?哼,狗拿耗子!散开,都给我散开!”
他这一诈唬,赵大楞等人没了词儿,不知说什么好,不少人已转身欲离去。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么说,张巡长,我欠秦府的银子难道是您做的中保人?”声音虽不大,但句句似锋刀,连老奸巨滑的张巡长身上都是一哆嗦,支支吾吾极其尴尬。众人闻言扭头回望,只见卫二姐神色坦然款款大方地走进人群,但一见躺卧在血泊之中的梁四,“呦”了一声奔了过去,半跪在身前:“师哥,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梁四睁开了眼睛,声音中含着埋怨:“你,你回来干嘛呀!”
卫二姐顾不得再说什么,扭头冲众人说道:“哪位兄弟帮帮忙,扶我这位大哥找位先生给调治调治?”
赵大楞、数来宝的等人早已走过来扶起梁四,赵大楞一哈腰将梁四背了起来,就要向外走,两个秦府打手紧走几步,挡住了去路。
秦府管家挥了挥手:“既然卫老板回来了,这事就全都好办了。”
“谁说我不回来了?我还想和程老板再续两个月的合同,唱几出新段子呢。程老板,你说是不是?”卫二姐边说边问身边的程大头。别看程大头平日诈诈唬唬,这时已吓傻了眼,干张嘴,吐不出一个字。卫二姐也不等他回答,率先一个人扭扭搭搭走入翠香茶楼内。
秦府管家又是一愣,他没想到卫二姐竟这么做,也一摆手,和几名打手一起随卫二姐走进了翠香茶楼。
在翠香茶楼的二楼,卫二姐打开属于她的那个衣箱整理着什么,秦府的人堵在了门口。等了一会儿,秦府管家不耐烦了:“我说卫老板你麻利点儿好不好!到了我们老爷家穿绸裹缎,披金戴玉,用不着带这些破烂……”
卫二姐头也没抬便顶了过去:“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管家大老爷,那些绸啊、缎啊、金啊、银啊,有人爱它如命,有人瞅也不瞅!”
“你……”秦管家被噎得一时下不来台:“好、好、好,可有一样,我们老爷有话,今儿晌午务必把您请到府上……”最后一句,话带威胁。
卫二姐没说话,款款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扭头问道:“不知你家老爷是要活人呢?还是要死尸?”
五十三、张巡长稳住阵脚
卫二姐的这几句话语听起来平平淡淡,但在这平平淡淡之中却含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凛凛正气。
秦府管家急了,他手下的那帮打手也急了,刚要向前阻拦,但此时卫二姐的一条腿已经跨上了窗台:“怎么着,你们非要逼我跳下去?”
管家一见,连忙张开双手将打手们拦在身后:“等等,谁也别过去!”管家厉声呵斥手下人,再转过身来,脸上已堆满了谀笑:“我说卫老板,您这是干嘛呢,跟我们闹着玩了是不是?别,您可别吓唬我,我这个人胆子小。其实,您这是何苦呢,我们接您去不是为了让您跟着我们老爷享福吗,又不是逼您去受累,您又何必……”管家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脚上小心地挪着动步子,一点点向着卫二姐靠近。
“别动!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立马就跳下去!张巡长,您是这一方的父母官,您可是看到了,是他们在逼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可得给我做主,为我打官司啊!”此时卫二姐的双腿都站到了窗台上,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这时的翠香茶楼下边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众人紧张地望着楼上的窗口,所有的人都在为卫二姐捏了一把冷汗。“喂,你们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下逼人家跳楼,做孽不做孽啊!”有人喊着,吵吵嚷嚷响成一片。
秦府的官家没有想到卫二姐如此刚烈,如此敢做敢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里上前不敢,后退又心不甘。
张巡长看准时机凑了过去:“老兄,凡事都得缓着来,你说是不是?要是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啦。尤其是这娘们儿,有人缘,你听听,楼下的人可不少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