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霍早就知道她来了,也不抬头,任由她在那里打量,终于批注完一本奏折,将它合起来放在一边,顺便抬起头看她,看她呆呆的模样,倒是抿了一点笑意,但是语气还是温温和和:“来找朕何事?”
傅长清这才回过神,慢慢朝他走过来,盯着他问:“来问你什么时候娶我?不会是变卦了吧?”
魏连霍见她问的如此直接,便摆了摆手示意常公公先出去,他要和傅长清单独谈谈。
傅长清在他旁边捡了一个椅子坐下,准备听他如何解释。
“父皇刚殡天,你让我现在娶你?”魏连霍丝毫不避讳,他早就料到她会来质问他,他也知道如何应付她。
“那国丧之后,你会立即娶我么?”傅长清不质疑他的话,而是立即追问,生怕他一下子就反悔了。
傅长清才刚长大,她只有一个梦想便是嫁给他。大概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会妥协吧。
她爱他,便什么都行。她不爱他,便什么都不行,她这样狠绝,不知道伤的究竟是谁。
“会。”魏连霍只望着她说了这样一个字。
魏连霍新政实施的并不顺利,官员倦怠,内部腐败,多年积攒下的弊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决的。
国丧过后,魏连霍立即开科选举。殿试的时候,魏连霍竟然发现苏玦也在其中。因本就是为了选举人才用以治国,所以魏连霍选的题材便是《资治通鉴》中截取的有关治国稳朝纲的题材,魏连霍特别留意了苏玦的试卷,心中大惊。他的想法和手段无论从哪些方面都很有效解决了他的新政没办法推新出去,也就是在他现有的新政基础上进行完善。
魏连霍看了所有试卷,最后点了苏玦状元。
更让人惊叹的是,魏连霍直接让苏玦顶替了裴敏昭空缺下来的丞相之位,他要重用苏玦。
不得不说苏玦确然是个人才,在魏连霍和苏玦共同实施新政的情况下,新政初见成效,但也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因为只要傅行止这颗大树在,朝中永远便是不平衡。
第二年,魏连霍正式改年号庆和,是为庆和元年,这一年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迎娶傅长清。
傅长清坐在凤栖宫中的内殿的喜床上,正红色的长服,以金线绣了九只凤凰,被旁边的高烛一映照,美艳异常,凤首在肩头收线,拼凑出高傲的姿态,与头上的十二龙九凤冠相映衬,更是华丽富贵无双。本就媚态艳丽的外表,如今再配上这般华丽的服饰,更是艳色倾城,加之嘴角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笑意,更是媚态丛生。
魏连霍挑起她的喜帕的时候,微微愣怔的惊艳。他早就知道她是个美人,长大了更是个美人,却没想到竟还可以更美。
傅长清仰头望着他笑:“霍霍,我终于嫁给你了。”
魏连霍将喜称放到旁边宫人的喜盘中,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然后矮身坐到她的旁边,淡漠疏离道:“你很开心?”
“当然,再没有比今天更开心的时候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魏连霍也不看傅长清,自顾自说道,“因为是你用皇位威胁我娶得你,因为你的父亲在朝中只手遮天,你又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威胁我不能废了你,须得时时宠爱你。”
魏连霍猛地将她扯过来,翻身覆在她的身上,眼神冰冷地望着她:“我这样被迫地要了你,你还开心么?”他要伤她,他伤她越深,她会越乱,做出动作越多,将来落下的把柄就会越多。
傅长清脸色煞白,她没想到魏连霍一直这么想,艳色的纯红几乎都遮不住她苍白的唇色,她想伸手抱一抱他,却被他大手扣住,不让她乱动,看起来像是要控制她,其实不过是他自己的自控罢了,他不敢保证她再动一下,他还能忍住不碰她。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傅长清倔强地望着他,嘴角冷笑:“可是怎么办呢?你还是娶我了。不管你愿不愿意,终归是我得到了你。”
魏连霍望着她,眼神更加阴翳冷漠,最后也只是抿了唇,翻身在她旁边躺下,拳头使劲握起:“你最好永远这样想。”
一夜无眠。
第二日宫中便是要炸了般,因为魏连霍又做了一件事,册封了一直随侍在身边的医女姜知草为淑妃,居宜华宫。
傅长清几乎是失去了理智般冲到魏连霍的朝清殿,不顾正在议事的大臣,直接冷声质问:“魏连霍,真要做的这样绝情?封后第二日便要娶她为妃?你究竟爱她到何种地步?”
魏连霍冷冷地望着怒气冲天的傅长清道:“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皇后。”
“皇后?你还知道我是皇后?倘若不是我的爹爹还在朝,恐怕这个皇后就是别人了吧?”傅长清已经气得失去理智,她那样爱着的一个男人,爱了整个年少的人,竟然最后还是没能爱上自己。在新婚第二天便要给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