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接过马鞭,嗯了一声,有点紧张的往左扯了扯缰绳,枣红色大马咴咴嘶鸣,很顺从的迈步往左。
朱权收紧缰绳,直到两马走了一个半圆,带着马车完成转向,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大狗哈哈一笑,鼓励他道:“你看,这不做得很好么……”
“是马儿自己走的好,可不是我的功劳。”朱权脸色微红,感觉有些发烫。
李大狗继续鼓励,“大可不必谦虚,只要做得好,都是你的功劳。”
“李大哥过誉了,你来驾车指定比我还要稳当。”
李大狗温和一笑,开玩笑道:“这且不说,密雨难看道路,你要好好驾车,我俩的身家性命,都在你的身上了。”
他自然看得出来,是这两匹枣红大马训练有素,只是朱权习惯了被人使唤,心气不高,哪怕现在不是一个店小二,也无法一时之间转变过来。
这种性格虽好相处,对以后的修行,可就没有什么益处了,特别是在正阳门,这种与自己想象中,恬淡无为的修仙门派大相径庭的地方。
没有一点积极进取的心气,是不成的。
明知这是客套话,朱权还是忍不住内心一热,道一声“好……”
认真驾驭两匹红马。
李大狗将头靠在身后车厢,车轮碾过坑洼处摇摇晃晃,他的脑袋也在木质厢壁上,磕出咚咚声响。
秋雨霏霏,不时飘落在他脸上。
李大狗不禁思量起,赵隽的性格为人,这个骨头很硬,脾气很臭,性格很傲的家伙,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一手长空剑法,被他使得炉火纯青。
要不是自己领悟了刀意,又学习了破空刀法,以刚出山寨时的实力,独自对上他,多半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而且这家伙,高傲之中还能审时度势,那天夜晚,自己斩杀庄柳之后,他就果断撤离,七家大势力中,只有他和晏安活着离开。
可见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身侧传来脑袋磕在厢壁的咚咚声响,让朱权有些自责自己的驾车技术,走得越发小心。
微雨之中,三十里的官道终于走完,也没有看见之前离开的那个赵家之人。
朦朦胧胧中,有一堵烟墨色的三丈高墙,立在护城河内,远远横在前面,正是内垒夯土,外包青砖的邽阳府城。
李大狗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瞄了一眼,又重新倚回了厢壁,‘府城么……也就这样,没什么好看的,比之南京古城墙,还是要差的不少。’
朱权更没有欣赏秋雨府城的心思,离得赵家越近,心情越是紧张,不时回头看向李大狗,见他一副不甚在意的慵懒模样,又自安心几分。
‘万事皆有李大哥在……’
这时没到下午五点,城门尚未关闭,两个青壮士兵缩在门洞之内,望了一眼华盖大车,认出了是赵家所属。
虽然车上两人面容陌生,也不敢凑上前去,连列行的入城费也不敢提,态度谦卑的目送两人路过城门。
车行不过百步,李大狗的目光,望向右前方一扇半旧不新的门扉,吱呀一声门扉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量匀称挺拔的年轻男子。
面容俊雅,锦衣玉冠,右手持有一把绘墨油纸雨伞,向着这边颔首点头,一副世家公子模样,礼貌又和善,豁然正是赵隽。
与之前黑衣佩剑的傲然形象差别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