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顾不上感动,一把抓起梳子,问道:“咱家可没工业券,你哪来的券?”
“不用券,这梳子断了一个齿,是百货商店的处理品,我花两毛钱就买着了。”明成说着把梳子展现给明珠看。
明珠松下口气,瞪了眼明成一眼:“蒋明成,我再次警告你,你这钱花完了,我是一分钱”
明成顺着明珠的话往下说:“一分钱都不会再给我的,这我知道,姐,你放心,我都问我同学了,他们一个月也才买两支铅笔和一本学生课本,我那还有五只铅笔没用呢,大字课纸墨也都是刚买的,这钱够花了!”
说完,又从兜里拿出五毛钱递给明珠:“对了姐,这钱给你。”
“你哪来的?”
“李桂兰给的,她今天突然窜出来打翻了我的酱油瓶,非要给我重新打一份,还塞了我五毛钱,说你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打我,让我收了钱后就别把这事告诉你。不过我才没那么傻呢,她都坑过咱家一次了,我才不信她的话,咱三才是一家人,我要是为了李桂兰把你给骗了,那我不成小白眼狼了?”
明成想了想又道:“对了,姐,她今天还特奇怪,一个劲的跟我说百货商店卖化学梳子处理品和奶糖的事情,我从百货商店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她的身影,好像非要确定我把这钱花了她才放心似的。姐,你说这钱会不会是什么赃款啊,该不会又是苏家婆婆从哪偷的吧?”
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研究那张五毛钱纸钞,想要看看上面有什么标记没有。
“甭研究了,人又不傻,还能将把柄给送到你手里去?”明珠将目光转向炕桌上的酱油瓶,发现底部隐隐有白色的沉淀,觉着不大对劲:“明玉,你把那瓶子给姐递过来一下。”
小明玉乖乖听话,捧着酱油瓶子递到明珠手里。
小家伙力气小,拿东西都晃晃悠悠的,明珠接过东西,里面的酱油还在晃荡,展现出一片纯纯的黑色,仿佛刚刚那白色沉淀物只是明珠的错觉而已。
明珠将瓶子高举,从瓶底往上看,耐心的等了几秒钟后,酱油全都停止的晃动,底部又出现了少许的白色沉淀物,忍不住沉下脸道:“明成,这酱油是你看着李桂兰打的吗?”
“没呢,我打完后碰上她的,她说自己也是出来打酱油的,顺手把自己的酱油赔给我了。”明成凑了过来,好奇道:“姐,这酱油怎么了?”
“没怎么,这酱油都别动了,先吃饺子吧,再不吃就都坨了。”明珠不想吓到两个小家伙,将酱油瓶子放在桌子上,背过身去盛饺子。
刚盛完饺子,一转身,她就发现明成拿着手指蘸着那酱油往嘴里送。
“蒋明成,你干什么呢!”明珠扔下碗,上前拍掉了明成的小手:“赶紧把东西给我吐出来!”
明成呸呸呸的往痰盂里吐了几下,苦着脸道:“姐,这酱油怎么还是苦的,吃起来跟安眠药一个味。”
虽然知道李桂兰没那么大胆子毒杀他们,但一听里边不是毒药,明珠还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感觉不对劲,脸又黑了起来,沉声道:“你还吃过安眠药?”
明成恍若未觉,还拼命的在明珠的雷点跳跃:“我们班蔡小华给的,他姐下了乡后,他爸妈愁的不行,就靠这安眠药才能睡着。王小军想尝尝这安眠药的味道,蔡小华就从家里给偷了几片出来,我跟着嚼过半片,跟这味道没差。”
一听明成说完他的“丰功伟绩”之时,明珠这口气差点就没缓过去,抄起门后边的扫帚就朝明成走了过去。
这几个猴孩子,简直无法无天了还!
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
明成盯着那扫帚,咽了咽口水:“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以解释”
“你可以个屁!”明珠说着就拎起明成的后领子,将其翻过去摁在炕上,挥舞着扫帚往他屁股上招呼。
明成疼得哇哇直叫,目睹了全程的明玉还觉得挺乐呵的,嘬着手指看的那叫一个全神贯注。
明成又气又疼,冲着妹妹大喊道:“明玉,你还不赶快喊人去,去隔壁,把长贵叔给叫来。”
长贵叔就稀罕他,他和长贵叔关系可铁了,长贵叔一定能帮着拦住他姐。
明玉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慢慢吞吞的溜下坑去,小跑着到了刘家。
没过一会儿,刘长贵就抱着明玉领着自家大闺女一起过来了,看到明成挨揍那样,他还忍不住一乐:“怎么了明珠,咋还动上手了!”
明珠摸了摸额间的汗,指着明成气呼呼的说道:“你问他,在学校里什么都往嘴里塞!连药都敢乱吃!”
“哎哟哟,这可不得了啊!”刘长贵咋舌,盯着明成道:“你这小子,胆子这么就那么大呢,叔当年饿狠了,也没这么乱来过。”
明成脸都哭红了,求救道:“长贵叔,我知道错了,你快帮我拉住我姐!”
“这事我可管不了!”刘长贵非但没帮忙,还往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明珠丫头,你这用扫帚的也太累了,思琴啊,你回家去,把我那根磨好的打孩棍给拿过来,用那个打孩子不累人。”
刘思琴幸灾乐祸的看了明成一眼,跑回家去拿了根细细长长的小棍子过来。
明成一看那小棍子,哭的越发大声了,扫帚是空心的,打人倒不是很疼,像这种实心的小棍子,打起来才是最疼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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