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族服外套披在她身上,稍微治疗了显眼的伤口,我把她安置在树下的隐蔽处,留下两只湿哒哒又不情愿的乌鸦看护,在猫又刺耳的吼叫声里继续往那边跑。
——是战场吗?
——这是地狱。
我看到成堆的雾隐忍者尸体,还有如同烧尽后余灰的黑色树枝,我看到倒在地上的卡卡西,我看到躺在一滩马上就要被冲淡的血迹里的野原琳。战斗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那里。我看到漆黑的天空中和迷蒙的暴雨里站在原地低着头的少年,明明是站着的最后一个人,却好像死了一样。
那些黑色的枝杈从他的身上生长出来,然后破裂,然后枯萎,然后延伸到更远的地方。地上的那些忍者被黑刺扎穿,死的悄无声息。
他穿着宇智波的族服,式样比我认识中的旧很多。虽然没看到他的脸,我也几乎没有见过他,但在这诡异的寂静里我忽然理解了他是谁这件事。
“……宇智波带土?”
我近乎肯定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他如梦方醒一样看着他自己的手,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看我。他的头发垂到肩后,乱糟糟地贴在脖颈上,即使是被雨淋湿了也坚韧地炸起来。
我看到了一双像是旋转的镰刀一样的万花筒写轮眼,仅仅是一瞬间我就飞快地挪开了视线。幸好在那一刻他没有发动幻术。他看上去也并不想那么做。
他脚下那些尸体都以绝望和恐惧的表情定格,从伤口来看跟他身上那些东西几乎吻合。我还没想这是什么忍术,猫又就发出我从未听到过的惊恐声音:“见了鬼了,木遁!万花筒!”
“宇智波带土已经死了。”他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像是已经被这场雨浇灭的火星,又像是垂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细瘦的稻草。
……真美啊。这副景象。绝望和希望混杂交织的绝景,和堕落在地狱放弃挣扎的蝴蝶。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琳死了……这个世界,是地狱……所以……”
他徒手掰断了一根黑色的枝条,借着那些诡异的、猫又说像是木遁的东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我冲过来。
他是打算杀了我!
我用最快的速度结印出替身术躲开了他的攻击,下一秒从四面八方拥来的黑色尖刺已经到了我的眼前!见鬼的吊车尾!这是吊车尾吗?宇智波一族有这种人为什么会放养到波风水门那里啊!
我被枝条刺穿,顺着力道撞在了一棵树上。
天道好轮回,也许这就是我用刀捅穿他砸出去的报应吧。木遁枝条从我腹部穿出去,刺穿了背后那棵树又逐渐向里推进,尖锐的痛觉持续了极短时间,感官忽然变得麻木起来。
“……琳前辈一直相信你还活着。她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他停下了。那双万花筒图案在疯狂旋转的眼里填满了愤怒,但他的声音又极其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