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张瑞就回到房间里,趴在书桌上图图画画。
大叔说明天下午就可以坐火车回京南市了,她忍不住有些小兴奋。反正回去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在天井小院里做个面包窑,没事了烤个面包、烤鸡、水果干、猪肉脯……
想想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外面运动就让它运动,要批斗就随便它批斗,自己在小楼里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她下午跟周大妈聊天时,才发现出门在外是越来越不方便了。如果不是有郑忠毅罩着,自己来苏市就不可能这么顺利。
革委会接管政权后,招待所查得更加严格了,每天半夜还会突击查房,专抓搞“破鞋”的男男女女……
没有正当理由不可能给你开介绍信,尤其是没有工作单位的人,开介绍信去干什么?浪费国家资源?还是搞资本主义观光那套?
大街上也是乱糟糟的一片,革委会已经开始全面清算资本家、地主、反动阶级……
各种批斗大会、游街活动、检举揭发、张贴大字报……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如今的报纸上刊登最多的就是各种脱离原生家庭、断绝亲子关系、划清夫妻关系的……
小娟他们这些在校学生也自发的组织学习伟人语录、写大字报、批斗“黑五类”子女……
1966年起大学已经全面停止招生了,眼看小娟他们就要高中毕业了,这些毕业生也开始进入社会,寻找各自的出路。
个别的进步青年一腔热血主动要求上山下乡。其实也不难理解,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家里子女多的,下乡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补助的钱多,待遇也好,对家庭的声望也有助益。
从50年代开始,花国就出现了城市中小学毕业的青年学生志愿去山区、农村、边疆参加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举动。
让张瑞最担忧的也是这些毕业生,工作的问题得不到解决的情况下,无所事事的他们很容易成为红袖章的一员。
这些青少年头脑简单,很容易受到宣导,成为破四旧运动中破坏力最惊人的队伍。
收拾过厨房后,周大妈就在厨房里烧热水,小孔帮忙往洗澡间的洗澡盆里提水,大家陆续冲了个凉。
“张同志,老房子里没有锅炉房,洗不成淋浴。天气热,你用洗澡盆洗洗吧!
“谢谢你啊,周大妈,已经很好了!”
周大妈递给她一双木质的拖鞋,给她指了洗澡间的位置就去大门外乘凉了。
张瑞挑了一套月白色桑蚕丝睡衣裤,袖口和裤腿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斜襟上镶嵌着珍珠扣子。
夏天穿这种料子,清爽透气不少。她拿着睡衣、毛巾走进了洗澡间。
老房子的洗澡间很是简单,地上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倒满了温水,一旁又贴心的放了一木桶温水、一块老式的香皂。
真心有些不习惯,她进了空间,用无香的洗发水洗了头发,又用了无香的沐浴液清洗了全身。
走出空间,她坐在小凳子上,拿着水舀盛水往脚上浇。细细的抹上浴盐,磨搓着脚上的皮肤,又用水慢慢的清洗干净。
洗过澡,她一边用毛巾细细的擦干了头发,一边朝房间里走去。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关门,郑忠毅正坐在书桌前看她画的图纸。
窗户已经打开,迎来了微风阵阵的淡淡清凉。窗外夏夜相伴,溶溶月色之下,民国老建筑、树荫、荷塘若隐若现。蝉鸣阵阵,蛙声一片……
“这是你画的面包窑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