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矢口否认
“是啊。”往日的一幕幕瞬间涌上心头,慎儿的心就像被人用锐器狠狠刺了一道,痛的喘不过气来,但在这样的情绪下,心里对皇上的畏惧却是少了许多,只见她轻嗤一声,淡漠笑道:“是啊,二殿下心里想着的永远都只是自己,其他所有人在你眼中无非就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又如何会放在心上呢!”
慎儿的话冷漠且直接,独孤睿已然明白她绝对不会帮着自己,再多辩驳也没有意义,只垂下眼眸,拱手向皇上道:“父皇,慎儿是个孤儿,外祖父怜悯其无依无靠,将其收养在府中,待其如同亲生孙女一般,儿臣幼时也与其有数面之缘,只是后来外祖一家移居江南,已有多年未曾相见,实在不知她为何要如此污蔑儿臣,还请父皇圣裁。”
独孤睿一番话说的及其恳切,目光也丝毫没有闪躲之意,若是不明就里的人见了,当真会以为他清白无辜。
只是如今这大殿之中,却没有一个是糊涂的,还未等皇上开口,坐在下首的皇后便拨弄着手中的茶盏,淡淡道:“二皇子倒是推的一干二净,若你跟慎儿当真多年未见,也没有任何瓜葛,那你为何要付诸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一路追寻,定要取其性命呢?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追杀?儿臣何曾派人追杀过慎儿?”独孤睿既惊讶又茫然地看着皇后,似乎怎么也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泼一滩污水到自己身上,旋即又慌忙跪下,向皇上道:“父皇,儿臣的确不曾给慎儿有任何牵扯,若您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查,儿臣并未执掌任何兵权,府中的府兵也不过三百余人,武艺虽说不弱,但也不是什么高手,如何能够去追杀什么人。”
独孤睿说的并无道理,他暗中培植人手之事皇上并不知晓,也无从查起,总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就让他俯首认罪吧?
总之,独孤睿打定了主意,先探探慎儿和皇后手中掌握了自己多少事情,然后在关键时机,再甩出自己的证据,狠狠将对方一军!
皇上的目光从独孤睿身上缓缓滑过,最终落到慎儿身上,淡淡道:“慎儿,你一直说自己是奉二皇子的命令去到成圣光身边为内应,可有证据?”
虽然独孤睿企图谋害独孤夜的行为证据确凿,但并不足矣让他相信慎儿的话,毕竟皇后身上也同样有着不小的疑点,这个时候机缘巧合出现的慎儿就更加可疑了。
他要处置独孤睿,但也绝对不会诬陷于他。
皇上会有此问,原本也在独孤睿意料之中,对此他并不担心,就是为了担心留下把柄后患无穷,独孤睿每次都是让自己的亲信暗卫来给慎儿传递消息,而且在看完之后,都会让暗卫亲眼看着信件被烧掉,慎儿根本没有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二皇子倒是推脱的干净。”慎儿轻哼一声,随后在独孤睿惊愕的目光下,抬手取下发间的金簪,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金簪,并不太引人注目,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发簪竟是中空的,慎儿缓缓将其一角打开,取出一张小小的字条,双手呈送到皇上面前,口中道:“皇上,这是在边境大战之前,二皇子派人给民女送来的命令,要求民女务必注意成圣光的一举一动,若他跟苏伦有什么私下消息往来,一定要报给他知晓,还请皇上过目。”
为了保证消息的绝密,独孤睿每次都会亲笔给慎儿写信,他总想着有暗卫的监督会万无一失,然而却还是让慎儿留下了把柄。
在皇上的眼神示意下,连公公从慎儿手中接过字条,递到皇上手中,皇上自然是认得独孤睿字迹的,只看了一眼就面色铁青,撰着扶手的手臂青筋暴现。
他的儿子竟然跟外敌一起企图夺取自己的江山,害的那么多百姓无辜丧命,好,真是好!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淡漠道。
事到如今,他总觉得为独孤睿生气,都是一件非常不值得的事情。
“父皇,儿臣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您,对不起列祖列宗之事,笔迹是可以模仿的,您不能仅仅凭着一封信就断定儿臣心怀不轨啊!”独孤睿继续咬牙否认。
这件事虽然证据确凿,但事到如今,他只能抵死否认,否则通敌叛国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他死无葬身之地。
“字迹是仿冒的对吧?”皇上被独孤睿无耻的行径气笑了,倒也没有更恼怒,只是向连公公道:“去,宣翰林院编修蔡衍觐见,另外,去朕书桌上,取二皇子昨日递上来的公文。”蔡衍虽然只是一个翰林院编修,但在研究书画方面造诣颇深,曾经辨别过无数古玩字画的真伪,从未出现过任何错误。
只要经过比对,事情便绝无变数。
“是。”这一次,连公公没有再多此一举地问宵禁的问题,今夜这勤政殿,注定无眠。
在连公公离开后,皇上的目光再次转回到慎儿身上,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个聪慧狡黠的,是早就防着这一日么?”
该死的!
独孤睿低垂的眼眸中闪过浓浓的杀意,若不是此刻动手绝非良机,且成功几率太低,他真想毫不犹豫地上前掐断慎儿的脖子!
慎儿或许察觉到独孤睿身上散发出来的蚀骨寒意,或者她原本就存着警惕,竟是不动声色地又站远了些许,方才躬身道:“回禀皇上,民女当时被二皇子的花言巧语蛊惑,一味地只想着做成此事,然后正大光明地回到他身边,并未想揭发,打造这只特制的金簪,也是为了放一些迷药来迷惑成圣光的,只是那一日机缘巧合,民女刚看完信还未来得及烧,成圣光就突然过来了,暗卫没有办法只能先行离开,民女想着这到底是二皇子的亲笔信,留着是个念想,这才存了下来,没想到如今却成了重要的证据,当真是老天有眼。”
独孤睿毁了她的人生,凭什么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她决不允许!
说到底,慎儿跟独孤睿是同一种人,他们一样自私自利,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建立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之下,并不可能如林卿和独孤夜那般拼尽性命去保全对方,更何况如今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那么深!
对于慎儿的话,皇上并没有做出回应,只继续道:“蔡衍进宫想必需要一会儿功夫,趁着现在有空,先说说你给夜儿下毒之事吧!”
“父皇……”
这一次不等独孤睿有任何反驳的机会,皇上已是继续道:“朕已经让慎刑司的人先后审讯了辛者库那个宫女以及昭妃身边的大丫鬟,他们都已经招认一切是你指使,还有,你平素一个月都不见得去皇后宫中两次,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的大日子,你偏偏就去了,而且偏偏皇后就身体不适,突然昏厥,且昏厥了大半日,这一切不会都只是巧合吧?”
“父皇不会以为是儿臣毒害了母后吧?”独孤睿见皇后先下手为强,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摘了个干干净净,心里不由更是愤怒,平息了一下情绪方才继续道:“儿臣并不是神仙,如何能算出来父皇会去三弟府中,而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儿臣有心下毒,毒三弟做什么,倒不如直接毒害父皇来的更有用,不是么!”
这会儿独孤睿已经顾不得什么大逆不道了,这么多证据都指向他,皇上根本不可能再会相信他是清白的,只是他决计不会让皇后全身而退!
“二皇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后骤然站起来,厉声呵斥道。
“还能是什么话,实话罢了。”独孤睿冷漠地看着皇后,突然神色莫名地笑了,“母后,儿臣好歹还愿意说句实话,可您呢,这么多年,您怕是自己都想不起来上一次说实话是什么时候了吧?”迎着皇后恼怒的目光,她继续道:“这么多年,您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坐稳太子的位置,肆意排除异己,可您怎么都想不到,处心积虑了那么多年,眼见独孤夜这个眼中钉就要死在您亲手下的毒药上了,不成想却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被医治好了,这种感觉想必十分不好受。”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何时给夜儿下过毒!”皇后虽然早就做好了被独孤睿揭发私隐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个最隐晦的秘密,而且最让她恐慌的是,她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向慎儿那般,拿出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证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后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事情总归没有尽善尽美的。”如此说了一句,独孤夜抬眸向面色越来越阴沉的皇上道:“父皇,儿臣请求让母妃来此。”
宫中最没有秘密,这时候昭妃应该得知了他到勤政殿的消息,一定做好了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