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看来也只能稍微虚以委蛇了。于是,郭泌继续默默用着功,好在这强身诀本就是养气练脉,她一夜没睡,精神反而健旺不少,晚上以练功来代替睡眠对郭泌来说,也实在是驾轻就熟的事情。毕竟身在虎狼之地,还是不要让自己太过放松为好。
过了不久,郭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给自己心里暗暗打了气,然后便大剌剌的起身,还不大不小的打了个哈欠。哈欠还没打完,便有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侍女打扮的女子走上车来,手上还端了脸盆毛巾,恭恭敬敬的递到她的面前,娇声说:“小姐,曜璃伺候您梳妆。”
郭泌打量了一下那个曜璃,但见她生了一双极有韵味的丹凤眼,两条眉毛稍嫌稀疏,但是眉型却很优雅,澹澹的眉色刚好衬得她的皮肤光洁白润,鼻子虽不是属于高挺的类型,但圆润细致,甚为可爱,最引人遐思的,是她的双唇,殷红饱满,甚为有肉,嘴型明显,配上那流转凤目,别有一番醉人的媚意。令人玩味的,是那侍女脂粉不施,却给人一种清新中带着挑逗的感觉。
郭泌心里恶意的想:“找这么一个漂亮侍女来伺候我?难道是想用美人计?姑娘我可不吃这套阿。”其实,曜璃并不生得非常美丽,若硬要比较,顶多只能算是中间偏上罢了,只不过五官搭配起来却让人有一种骚媚入骨的诱惑,所以郭泌才会忍不住的想到美人计那方面去了。
不过,揣测归揣测,郭泌还是将目光从曜璃的脸上移开,并迅速的一瞥曜璃身上,这一眼让郭泌注意到了曜璃的一双手保养得极为漂亮,又白腻又修长,只除了每个指节两侧都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茧之外,可说是没什么缺点。从这点,郭泌猜测这位曜璃平日的生活必是极好,否则即便是郭泌自己,因为平日不惯让人服侍,又常常摆弄草药之故,所以身为郭家二小姐的她,也远没有曜璃如此滑腻的双手。只不过,这曜璃姑娘手指上一定有练过什么功夫,否则不会长这么多茧。
郭泌寻思:“练剑茧在手掌,练箭茧在拇指,但要练什么东西,茧会长在指节两侧?”虽然一时猜不出来,但郭泌可以肯定这名为曜璃的女子必定有什么过人的工夫,因为她从一进门开始,便步伐轻盈,身影俐落,而且绝无一丝多馀的动作。况且,这脸盆里头装满了热水,照理来说是又热又重,一个寻常的侍女怎么可能单手就能托起,另一只手还能拿着茶水早点的托盘而身形半点都不晃荡?
再看那曜璃躬身下跪的姿势,是挺着腰,优雅的利用脚尖跟腰力慢慢跪下,在行进间的马车上能这么稳当的做到这些,她的腰力一定非常的好。郭泌想道:“难道其实是个杀手?”一边想着,郭泌却一边默默拿起曜璃递过来的毛巾开始擦脸洗漱,曜璃见郭泌不说话,便也默默的服侍郭泌,郭泌洗完脸之后,曜璃本还想帮郭泌上妆,但郭泌挥了挥手,只拿起托盘上一个发夹将长发拢了拢,然后便闷声开始吃早餐。
郭泌吃得缓慢优雅,举止气度竟显大家风范,这些礼仪虽然郭靖跟黄蓉都不讲究,但黄药师曾说过:“要否定一件事情之前,必须得先全盘了解它。”所以黄药师一向不把孔孟之道放在心里,却熟读四书五经。黄药师对世间礼法更是嗤之以鼻,但对于所谓的礼仪章程也更是了然于心。
郭泌自小跟着黄药师,又被当成桃花岛传人来培养,黄药师所懂的东西,郭泌当然也耳濡目染的学上许多。这些贵族之礼郭泌学会之后虽没有处处严谨的遵守,但从小的教导,让她用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她在这时特别的注重这些东西,一来是因为郭泌推测这些人多半有点官家背景,这些细微的动作,若是普通人或者只觉得好看,但皇室或者贵族想必就认得出来这是一套标准的用餐之礼,倘若这些人能认出郭泌使用的动作是标准的贵族之礼,那么这些人的身份便能锁定在一些比较小的范围之内了;二来,郭泌也是为了溷淆他人耳目,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一个被严格教导的富贵小姐,如此一来,或者能够影响他们对自己的判断,从中溷水摸鱼什么的。
果然,当曜璃看见郭泌中规中矩的使用起贵族礼仪吃饭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甚至还不由自主的按着礼数帮郭泌递送菜肴以及汤食。郭泌默不作声,脑子却飞快的运转起来,希望从这些蛛丝马迹中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资讯。可惜,一直到用餐结束,郭泌都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除了曜璃对这些礼仪的熟悉让她更加疑惑之外,可说是没有其他的收获了,于是,郭泌只好收拾好心情,一边泡着香茗,一边等待那个把自己抓来的人出现。
过没多久,果然又有一个男人上了马车。郭泌抬眼一看,见那人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面目刚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出来颇有一些功夫,只是双唇略薄,紧紧抿着,郭泌推测此人必定心智坚毅,甚至有一点凉薄。此外,那人肤色黝黑,绝不是那种关在房里的富家公子,而且双手布满薄茧,兵器上必定很有一套。五官犹如刀削,走起路来步伐沉稳,顾盼之间尽显自信飞扬之色。
那人见郭泌抬头,儒雅的一笑道:“不知郭姑娘对在下的一切安排可还满意?”
郭泌微微一笑道:“满意,如果你能顺道送我回家,我会更满意。”
那人听了,却不回答,只是迳自坐了下来,眼神紧紧盯着郭泌道:“我以为郭姑娘会先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来?”
郭泌听了,却只是懒懒的喝了一口茶道:“你自己爱说不说,我可没什么兴趣听。”
那人也不生气,又说:“那么,郭姑娘对在下的姓名身份可有兴趣?”
郭泌听了,瞄了他一眼道:“我便叫你钱公子吧。出手阔绰,应该是挺有钱的。”一边说,一边心想:“知道你名字作什?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随便弄个假名我又怎么知道?反正是个绑架犯,若是真想要我配合什么,我就偏生不问,你也会求我听你说的。”
那男子听到郭泌这么回答,微微一愣,接着便赞道:“久闻姑娘聪明才智,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说完,仔细观察了一下郭泌的脸色,又道:“其实在下是想为自己在山洞中鲁莽投毒,险些伤了姑娘的举动赔罪,但又担心姑娘不允,所以才擅自作主,将姑娘请到这里来。”
郭泌听了,冷冷一哂道:“那么,你接下来是否又要为禁锢了我内力而赔罪?这一来二去的,我恐怕再也没有回家的日子啦。”说罢,又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对那人说:“看钱公子这个排场,想必是个大人物,一个大人物,想要为难我一个小女孩儿只要直说就是了,又何必遮遮掩掩,找那些没人会信的托词呢?”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或者,钱公子很喜欢对着小女孩炫耀自己想怎么就怎么的实力,才故意说的那一番没人信的鬼话?”说到这里,郭泌很满意的看见那位“钱公子”脸上澹定的笑容渐渐消失,便又继续道:“我知道钱公子的意思是说,你就算说的是鬼话,我也只好信了,对吧?你也不用如此,反正我是聪明人嘛,你说什么,我都信就是。你要说你是为了赔罪,你就是为了赔罪,你要说你是仰慕我,我也就当做你仰慕我了。就算你说你想认我做乾妈,怕我不同意才把我抓来…呵呵,我也认你这干儿子就是。”
这番话说完,即使钱公子的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勃然色变,想他是什么身份,从小到大,何尝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于是平了平气息,冷声道:“没想到姑娘嘴巴这么厉害,你激怒了我,就不怕我直接毒哑你,或者划花你的脸,让你再也得意不起来吗?想必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郭泌一听,也不惊慌,她自从那曜璃进马车的那一刻开始,心中便有了一个计划,就算没有办法让自己脱困,但却能掌握一些主动权。本来,她想到这办法时,心中还有点没底,但是当她自这位钱公子进马车时,在他口中闻到了一股澹澹的马奶骚味,心里的把握瞬间便增加到了十成十。
于是,郭泌根本不理钱公子话语中的威胁,只是慢吞吞的回答道:“不错,想吓唬女子,这几个方法的确是很有用的…不过…虽然钱公子现在这么威风,我却可以肯定,过得两日,你便会回来求我了。到时候,我必然会让阁下你为刚刚的态度后悔。”
那位钱公子一听,挑了挑眉,脸上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口里不屑道:“看来姑娘还是认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你以为我捉你一定是有事相求吗?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姑娘硬把自己凑到我手上来,当时我不捉你倒是对不起自己了。只不过,如果你让我觉得留着你比杀了你还要有用,我或许可给你一些方便,否则,姑娘的命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尊贵,在我眼里却一文不值。别人怕郭靖,我可不将他一个江湖草莽给放在眼里。”说到这里,又讥诮的看了郭泌一眼道:“姑娘许是刚刚睡醒,以为占点口舌之利便开心了?既然如此,在下便等姑娘两日,看看两日后会是谁求着谁。”说完,袍袖一拂便走下了马车。
郭泌冷眼看着那钱公子威风凛凛的模样,只是心中冷笑,如果她估计得不错,用不着两天,说不定明日一早这钱公子便会来兴师问罪了。
第88章…身陷敌营
钱公子走了以后,曜璃却是开口了:“郭姑娘,请恕奴婢多口,其实…钱公子人是很好的,如果姑娘诚心合作,想必钱公子绝不会让姑娘感到委屈,姑娘又何必将场面弄得这么难看,损人不利己呢?”
郭泌听了,却不回答曜璃,只是定定看了曜璃一眼,问道:“曜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宋人,而那位钱公子,却是蒙人,对吗?”曜璃听了,面色不变,回道:“是,奴婢得容钱公子收留,这辈子只愿侍奉钱公子一人,以报救命之恩。”郭泌听了,又说道:“钱公子收留?难道…你是跟着大宋岁币一起被送去的歌姬?”那曜璃听了面色一白,却仍是点了点头。郭泌见了,便又问到:“曜璃,你今天来我这里之前,是不是喝过马奶?”曜璃回:“是的,奴婢入境随俗,这里所有人每餐都离不开马奶,只是钱公子考虑到姑娘来自江南,所以给姑娘的饭食都是特别采办的。”
郭泌听了,笑道:“如果要杀我,又何必在我身上下那么大功夫?曜璃,你说,这钱公子是想把我收入私房,还是想让我当他手下?”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嗯,应该是都想吧,我若帮他,便是跟父母家国作对,在他来说,当然是多一分保险少一分顾虑。我若只是他属下,难免会有背叛的时候,可若我喜欢上了他,那不管为他做什么也都有可能了…”回过头又问道:“曜璃,你说是不是?”曜璃听到这里,默默的不敢再回答,郭泌也只是笑了一下便转回头去。
曜璃见郭泌也不说了,便又道:“郭姑娘,其实,我从未见到钱公子被人那么顶撞之后还不生气的,钱公子其实对你也很好,我们女人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知冷知热的男子吗?钱公子身份尊贵,为人又温柔和蔼,而且可以想见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事业,这家家国国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郭姑娘,你可千万别因为一时之气,而毁了自己一生幸福…”郭泌听了,哂道:“幸福是自己给自己的,什么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哪里会有真幸福?曜璃,哪一天这位钱公子不再宠信你了,你的幸福是不是就没了?”
曜璃听了,低头答道:“那也只是曜璃命苦罢了,但曜璃对钱公子的心却绝对不会改变。”郭泌听了,心想:“看来这曜璃其实才是他们真正的手段,先让那钱公子出来吓我,再让曜璃跟我说话,大棒子加胡萝卜,如果我当真因为这『贵妃醉酒』而意志不坚,然后这位钱公子再于小地方做出些许让步,我说不定真会觉得他是个好人。”想到这里,郭泌心里觉得很烦,加上自己昏睡的那半日,离开华山已经整整一天了,照欧阳锋的脚程来说,这一日路程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却为什么到现在都一点动静也无?难道欧阳锋根本没有追过来吗?
想到这里,郭泌甩了甩脑袋,自己还是先把毒素尽快化解才是正经,于是郭泌爬上了软塌,闭上双眼,默默又运起长天强身诀。
不能不说,这强身诀果真是神妙无比,郭泌发现体内那股清凉的气息似乎不是消融了气海内的毒素,根本是将毒素转化为同本质的清凉气息。郭泌本来不知道这股气息为何,只知道它不是内力,所以无相功的心法无法控制,但却又能够化解毒素,想来想去,郭泌只能归结于当初吃下肚里,那重蛇蛇胆所遗留的药性。而长天强身诀却刚好能够驾驭这一息药性。
郭泌还发现,这股药息并不是消灭气海内的毒素,而是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将毒素也转化药息,这便是为什么郭泌刚开始的时候会发现气海发热,其实不过是包裹着毒素的内力碰到这股药息,隐隐的与之融合所致。就这样,药息一便转化毒素,一边与郭泌体内的内息相容,此消彼涨之下,郭泌体内的毒素已经以郭泌感觉得到的速度变小当中,而郭泌体内的内力,也随着那包裹在气海里的毒素消融而慢慢的恢复了运行。
郭泌欣喜之下,盘腿而起,以无相功心法提起内力游走全身二十四周天。随着无相功的游走,郭泌发现无相功中和毒素的功能大胜于以往,并且每走身体一周天,毒素更是减弱一圈,体内内力恢复一分。
这实在是因为无相功至此终于彻底融合了蛇胆药性,药息与内力相和,打破了之前毒素跟内力僵持不下的窘境,只要郭泌持续运功,完全恢复内力说不定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而且,郭泌经过九轮刺穴的洗礼,体内筋脉被拓宽了不少,加上此次破而后立,如果郭泌不懈怠的继续用功,说不定在武学上又会有新的突破。
最后,郭泌吐出一口浊气,从冥想的状态当中睁开眼睛,心里的那份开心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她破不亟待的试试看玉镯是否已经恢复作用,果然便从玉镯中又拿出了许多以前放进去的金银跟食物。最让郭泌心喜的,是之前在古墓中虽然拿出了许多药材跟灵丹,但是因为考虑到自己跟小龙女仅需要一些强身补气的解药,拿太多出来没有用到说不定会坏,所以玉镯里仍贮藏了一些东方硕当年留下的毒药以及郭泌所配置的一些小东西。以前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这种状况,不能不说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郭泌开心了一会儿,连忙将自己随身的玉笛跟蛇牙也放进了玉镯里,这位钱公子虽然没有让人收走身上的东西(又或者是认为郭泌身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难保郭泌现在这种态度会引起他的不满,万一这位钱公子硬是要拿走郭泌的东西以示威,郭泌便只能跟他硬碰硬了。现在郭泌自己身上功力只恢复了六七成,毒素虽然削减许多,但仍须时间慢慢化解,如果可以出其不意的逃走,胜算当然比硬碰硬还要好得多。
“况且,现在欧阳前辈说不定已经在附近了,只要我能想出办法熘走,这钱公子就是哭爹喊娘也来不及后悔得罪过我了…”郭泌握紧了刚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