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等那丫鬟说完,只感到马车内突然冷风袭来,连在车外正赶路的小厮都打了个冷颤,何况那丫鬟呢?赶忙噤声,背转过了身。
三爷嘴角依然挂着柔和的笑意,用手轻捋着我脸颊的乱了的发丝,“之前说过,会用一个人来交换于你,今儿个我既是将你掳来,自是换去了一人。”
“是……是张管家?”我大喜过望,眼眸变亮。
他扯动了下嘴角,轻轻颔首,“另外给了他五十万两黄金,自是待你不薄之人,定要有嘉赏。相信他会照顾好那丫鬟。从此,你的心莫要再系他人,只得专属于我。可懂?”
虽是笑意,然我却听出他语调中的气势,显而易见,他要摆出主子的架势了。这即是说,从今往后,我不能再随便的叫他‘大哥哥’,更不能像今日这般的与他亲近,该是有了主仆界限之分,就像是车帘处的人和他的距离一般。思及此,我的心莫名的一揪。然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我脸上依然扬着笑容,“小六儿懂,张管家曾经告诫过我一些个规矩。”已经换回了好多,该是满足了。想着想着,笑容愈加灿烂了几分。
然,头顶上正望着我的那双美眸却变得愈加幽深,好似在深思着一件事情,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正文 第十一章 瑶琴女子(一)
殿宇嵯峨,宫墙高耸,正面前起着一座墙门八字,粉赭色红泥围墙;进里边列着三条甬道川纹,四方都砌水痕白石。朱红色大门,金色门闩,正上中央陡然写着三个大字‘峥荣府’,仿佛带着一股权势,使得路边行走之人,满怀着畏怯与尊敬。穿堂儿过,郁郁葱葱的绿林,甬道的两侧被清扫干净的雪印,再放眼望去,占地上千平的四合院内,四座偌大的宫殿赫然耸立,左右两侧分别挂着牌匾,以黑体端正字迹‘翰连轩’、‘萱仪殿’,后方的屋上以草书形体而写着两道对联,字迹潦草,让人难以辨认其意,只得大略猜出其拥有此宅的主人是个文学底蕴颇深之人。转过身子,向正殿看去,金碧辉煌,一条廊道直通向门口处,门框上方,画着张牙舞爪的黄色龙形,盘桓而上,有着一股大气,好似金龙吐珠。
殿内,屋子套屋子,以主厅和后厅相隔离,主厅占地较大,最前方摆放着一把黑色龙腾椅,与之相配套的是一张黑色长方形的案桌,主厅中央左右两侧,各自摆放着春秋椅,大都以土黄色为主,从上至下,各自四把,左右对称。穿越门厅,向后方而行,是一个长宽各三仗左右的书房,黑色的书架上,分五层而摆,插满了各色书籍,看其纸张颜色,大概可以猜测其的年代颇深,有前朝遗留下来的,有近期市面上新流行之册,亦是保留着早已消失而掉的完本,价值珍贵,自是不用多说。距书架二十米外,摆放着一个双人床榻,上面燃烧着炭盆,星星红点,‘噼噼啪啪’,让人的心为之一暖。
“可让我找着你了,”这时,丫鬟珠儿推门而入,脸上红扑扑的,穿着厚实,“一早儿就不见了踪影,亏爷还叫人给你煮了份燕窝,只怕现下已是冷却了。”
我眉头蘧了下,将手上泛黄的书又是扫了两眼,这才依依不舍的合上,嘴唇嘟了嘟,“我出来时,不是和三爷说了吗?”
“你那也是说?”珠儿翻了个白眼,“你跟了爷少说亦是有了两年,该是晓得爷的起床气。他定是睡得太过沉,遂才没有听到你的话。”
我将书放回了远处,转过身,脸上表情更是无辜,“那怎地又怪我呢!”抽了抽袖子上的尘土,打算向门口走去。
珠儿在后面无奈的笑了笑,“可那又有啥子办法,谁叫爷只对你好呢。”
话说,自从我来了峥荣府,日子过得实是逍遥,当大家都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之时,而我却独自一人窝在书房内看书,当大家皆被三爷大骂之时,只有我在他的身后笑得开怀,手上还端着果盘,上面摆满了各色的点心。三爷说‘这叫特权,因为你的身份与别人不同!’。
好奇之下,我眨着大眼,问道,“咋个不同?”
三爷将矮小的我抱到了腿上,低沉的笑声从我的头顶蔓延开来,他抚摸着我的发丝,回道,“因为……你的脸上有着最具价值的‘收藏品’。”
最具价值的……收藏品?
我锁紧了眉头,不明所以的用小手摸了摸,我咋不晓得自己还有最具价值的东西?可摸了半天后,小脸几乎快要搅弄到了一起,“爷骗我!”
“哈哈……”他爽朗大笑,抱得我前仰后合,用手捏着我的鼻头,“小呆瓜!”
我更是疑惑不解的望着他的笑脸,坦言之,三爷笑起来真的……好美好美!不过说也奇怪了,这个笑容似乎在他人面前甚少的出现,以致其他人每每看到我和三爷相处的场景后,总是大惊失色,好似看到了恶鬼一般的撒退而跑。
哎!遂,久而久之,便是也让我在这峥荣府上有了极高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是将近八岁而已,却是有了一定的气势,果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三爷,要不奴婢给您换一盆子水来?”
“啪”的一声,木盆倾倒在地,听不到任何人的声响,紧接着又是‘噗通噗通’的下跪声。
“奴婢知错了,还……还请爷饶了奴婢,下次定是不再敢了……”虽是不知什么错,反正作为下人只有认错的分儿。
还没有等惩罚下来,我‘嗖嗖嗖’的跨着步子冲入了进去,气喘吁吁,直奔向站在屋内穿着一袭白色中衣的男子,他披散着黑色长发,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神仙,脸上笑容依旧,然而行事作风却是让人丧胆,杀人于无形,笑得却是那样的天真无辜,那样的纯洁。在看到我的刹那,他嘴角的那抹冷冽稍稍收敛,换上了一副完全真挚的笑容。
“爷,让我来伺候吧!”我瞟了一眼后方正跪倒在地的乌压压的人群。
他没有吱声,只是轻轻的颔了下首。
大家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眼神充满了感激,待才要多望一眼,谁料正迎上那一双利剑的凛光,赶忙识相的避开,弯着身子,行了出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