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着一袭男装,身后跟随着几名便衣侍卫,从一进入茶楼就分外地引人注目,毕竟此等休闲之地,理当是一人独来,要么即是带着自己友人,偏我则是带着下人。我快速地直冲向二楼最末尾一间雅房,不等小二吆喝,我推门直入。
“啊……”随着一声惊慌尖叫,一名女子拉扯着已经褪到腰间的衣裳,赤裸着脊背靠向后面男子的胸前。
我身后的侍卫们赶紧地撇过了头,羞涩地不敢吱一声。
赫连麒将女子向身前推了推,小声耳语了几句,女子提着衣裳,遮盖住自己前胸,慌忙从我身侧跑了出去,赫连麒面露痞笑,他一袭花色锦衣,清秀的面容稍有着与三爷一般的轮廓,他不紧不慢地屡着衣裳,眼眸微勾,冲我招手道,“怎地,莫不是萱绫想我了?”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用眼示意那些侍卫将门关严,走到了赫连麒的前方,居高俯视着他,“阿毛在哪里?”
赫连麒一听,假意哀伤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才一来,就冲我喊别的男人的名字,还‘阿毛阿毛’,这般地亲昵之称。哎,可怜我啊,一片倾心却是付之如东水。”
我眉峰一拧,不耐烦地质问道,“少废话,快点将他给我交出来。”
他眼皮一抬,只怕是感受到我今日来势汹汹,不禁身子稍颤了下,他头一撇,“哟呵,连一等大内侍卫皆跟了来?”
“麒郡王!”侍卫拜道。
“呵呵,”赫连麒站起了身子,或许是坐卧得太久,身子一个不稳,竟是向我身前跌来,顿时一股女子脂粉气息向鼻尖飘来,赫连麒将头扎向我脖颈,深嗅了下,“恩,比那些个红尘身子好闻多了,清清净净的,有点青草气息。”
我使劲用手拨着,脸色愤怒不已,“赫连麒!”
还未等我喊侍卫相帮,他却是已退开了身子,脸上笑容依旧,“这里没有麒郡王。”这句话是对侍卫们说的,接着又是看向了我,他眼眸泛着一股笑意,用手指轻点着双唇,向我一伸,“乖乖的,我去给你叫他啊……”话语暧昧,表情更是……令人想要痛扁。
顿时我气得浑身打颤,看到那快速闪身而过的背影,却又是无可奈何。我咬牙切齿,双眸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滚烫不已。几名侍卫看到后,赶紧地退了退身,生怕我会波及给他们。
半晌,从门外传来了几声清晰的敲门声。
“进来!”我喊道。
眼前走入了一名男孩儿,比起一个月以前,他判如两人,先前的他是穿着粗布麻衣,现如今他是锦衣玉食享受着,每日还受到那些风流女子们的追捧,果真是过着‘赛神仙’的生活。阿毛的肤色稍显得暗了一些,但却看上去健康了许多,个头稍高了一点,不甚太多,唯一令我觉得最熟悉的则是那万年不变的整脸,不带一丝的笑意。
“阿毛?”我亲切的叫道。
他眼皮抬起,瞥了我一眼,未吱声。
“过来坐在这边。”我指了指面前的那把椅子。
这次,他是连看亦是不看。
我的脸稍添了一抹红色,若是我们俩人在时,他不给面子就罢了,可现下还有那些侍卫,真是的,死小鬼,早知就不这么热情对你。当真是‘热脸贴冷屁股’,我这是何苦啊?
我咳了一声,正色道,“既是这般,那我们直话直说,我想你的思想已是成熟,有些为人道理你该是懂得,‘做人要诚实’,尤其是小孩子,不可以撒谎!”
他听后,嘴角泛出了一丝的冷笑,“一个偷儿出身的你,有权利与我说这番话吗?”
我的心一震,他怎么会知道?莫非……我更是怒不可言,赫连麒,处理完此事,我定是不轻饶于你。
我长舒了口气,试图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怒气,“我想你该是晓得我要说何事了吧?上次你在金銮大殿之上,所指正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幕后主人,对不对?”
阿毛双眸盯向我,半刻后,他说道,“我根本从未说过他就是,是你们自以为是,以为那位大人是。”
“可你明明……”不对,那日分明就是我们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猜测的,他确实是未吱一声,未点头一下。我骇大了双眸,从未想到过才几岁的他却是有这般心机,利那,我脸色苍白,“你既是知晓,如何不告与我们?你可知,因为这件事,而谋害了多少人?光是一个无辜的范大人,现如今,那幕后黑手还逍遥法外,还有朝廷上的重臣亦是受到波及。难道你当真希望所有百姓们皆是过着胆颤的生活?”我大声地喊道。
阿毛望着我,“不关我事!”
我愤怒地站起了身子,走上前去,使劲摇着他的双肩,“到底你良心何在?那夜坚强的你,正义的你皆是跑到了哪里?阿毛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不该是冷血,你才多大?”
“你当真以为那夜是我救的你吗?”他抬起了眼眸。
我身子一颤,双眸发怔,“你……你说什么?”
“他们不过是要利用你,其实我根本什么都不知,我只需在朝廷上随意指正一个人即好。”
阿毛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地挖着我的心,令我痛苦难耐,“那……那又有何利益可讨?”
“自由!”他泛出了一丝的嗜血笑容,“谁会愿意每日要过那种杀人的生活,我确是要被他们选入死士,但是我一直拒绝,遂,他们给我一个选择。”
我脑袋一空,好似周围天旋地转,身子渐渐向后方沉去,直到落座到了软垫之上。
“萱绫小姐!”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提醒道。
我这才缓过了神,慢慢坐起了身子,绕过那站在中央处的阿毛,他着实让我心灰意冷,我根本不敢再去看他,仿佛一瞥,皆会让我冷到谷底,他的心好可怕。
就在我快要踏出门时,却不料阿毛猛地传来了一句,“或许你可以从锦衣卫指挥使查起,那日我仅是看到他身子上的一块腰牌,上写道此语。”
我惊讶地转过了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