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了酒盏,抿了两口,“好酒!”一抬头,看到我的责怪眼神,他赶紧回道,“因人而异吧,例如你我二人,成日里活在别人的荫庇下,如何体会得到?”
我眉头一蘧,“可……为何听百姓们的口吻,似乎,皆是畏惧三爷。”
“这有何怪异的?”他挑动了下眉头,“当今皇帝还未亲政,三爷说的话就是圣旨,无人敢去忤逆。莫怪有人说他将来会……”左右扫了一眼,未说完下句,拿着酒盏将身子向后一仰,“反正,你我二人无需操心,有现成的福,享受就是,管他明日是谁在统领。”说完,又是恢复了刚刚的一副不正经之样,向远处的两名女子眨着眼,调情着。
我轻叹了口气,要说,他刚刚所言根本不像是一名帝王家子弟话语,好似朝中一切事宜与他无关一般,可……一个是他的兄长,一个是他的叔父,按理,他当是为难才是。然,他一丁点儿的苦恼之状亦是没有,甚至还有闲心去与女子挑逗。哎,莫非帝王家当真无情淡薄?
我摇了下头,心中一想到,百姓们对三爷的偏见,甚至还猜疑他企图篡位,就越发的感到了一股不满。
待一回到了府上,本是想要直接先回萱仪殿换套衣裳,但直觉怪异,整个摄政王府内,比起往日来,异常的安静。好奇心驱使着我赶忙改道,向唯一有点动静处的书房内走去。
“王爷,李大人在朝廷之上,处处与您作对,找您茬儿,甚至还结党营私,若是再不处置,只怕将来成为了隐患,依奴才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奴才派人直接将大司马给……”
“不可,此事万万急不来!”
这……。这是三爷的声音?
我眉头一锁,似乎有点不同寻常,没有了柔和的语调,多了几分的力度。
“那……”
“现下本王是摄政王,一举一动皆是受到瞩目,若是从本王手里铲除掉他,岂不是将本王推上了浪尖?”
“那依王爷看……”
“吩咐下去,谁敢轻举妄动,本王定要他的脑袋!”
“……是!”
‘砰噔’一声,一听到了‘脑袋’二字之时,我脚下一空,正巧踩空了一个台阶,头直接撞上了面前拐角的柱子上。
“谁在外面?”冷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落,让人身子不由得发寒,“出来!”
我的心一沉,自知已是没有了退路,浑身颤抖不已,才欲提脚,走出拐角,打算推门而入。
“王爷,是奴婢!”只见一名女子妖娆万分,摇摆着腰肢,眉目含情,柔媚的嗓音足已让天下所有男子酥骨,她轻踩着脚步从正门而入,此后,门‘吱呀’一声,再无声响。
就在我身子快要瘫软到地上之时,只感到从腰间伸出两只手臂,转眼间,已是到了前院落的萱仪殿门口,“哎哟,可吓死奴婢了!”
我蘧紧着眉头,没有吱声。
“小姐?”
“小姐?”
我慢慢地才抽回了神思,扬起了头,“珠儿姐姐怎会在这儿?”
“您还问奴婢怎会在这儿?”她白了一眼,“奴婢还想问您呢,险些,奴婢就要因您而断送了脑袋。”看我一副不解之状,她再次解释说道,“王爷下令不准他人随意踏入后院半步,奴婢们都守着呢,分外的小心,谁料,您就趁着奴婢上茅厕的当儿,从侧门插入了进去,幸好奴婢早些发现。”她拍着起伏不定的胸脯,暗自庆幸。
我愁眉依然不展,脑海中挥之不去刚刚三爷所说之语,是那般的暴戾,与往常的柔和感觉背道而驰,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小姐还未用晚膳吧?”珠儿问道,搀扶着我的手臂向殿内走去,“王爷还嘱咐奴婢呢,说是您回来,要小姐您先吃着,王爷很快就过来。”
很快就过来?可以吗?那名女子不是才过去吗?
“珠儿姐姐,”珠儿听到我的叫唤,目不转睛俯视着我,“你可知晓……刚刚那名女子是谁?”
“什么女子?”她左右张望了下,“奴婢只看见您一人,哪里来的女子?莫不是小姐眼花了吧?”
我轻咬了下唇,舒了口气,“算了。”该是晓得,不会问出什么的。
夜幕降临,三爷回到了房内,他轻手轻脚,好似怕吵着床榻上的我,然一低头,看我未睡,登时笑眼微眯,性感的嘴角上翘,用纤细的手指为我捋着青丝,“用过晚膳了吗?”
我眉宇牵动了下,像是在凝思,恁是怎地亦是不敢相信刚刚所说话语之人会是如此和颜悦色的三爷。
“下午到集市上买到卷书了吗?”他再次问道。
刹那,我缓过了神,想到了中午离开之时,对他撒的谎言,甚至还故意将珠儿姐姐调开,独自一人与二皇孙两人到了酒楼去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