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乔姿蓉入宫选秀。
她深深知晓上一次为何能够入选,全靠高言许给他放水,但这一次她没了这个助力,便要靠她自己了。
好处是,她已经提前知道了选题,在接到入宫选秀的圣旨后,已经着手开始学习。但坏处是,她真不是这块料。女子喜爱的东西,她委实觉得没什么意思。除了之前修补龙袍练出来的刺绣,歌舞才艺是真没什么长进。
她爹爹乔太傅倒是很欣慰,劝她也不要太过着急了,选不上就回家。
然而,她却不能允许自己选不上。她一定要选上,并且不能只是区区一个答应,她要爬上高位,在关键的时刻,能够救姐姐。
她找了继母刘大娘子,入宫去太后那走动走动,帮她说些好话,太后看在玉器的面上,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却拐着弯夸了乔姿蓉。刘大娘子之所以愿意帮这个忙,也是因为自从那日喜宴乔棉蓉“暴毙”,刘大娘子就成了不祥之人,乔家只有乔姿蓉为她说了好话。刘大娘子的日子若想好过一些,便只能祈求二小姐过的好。
有了太后的帮助,乔姿蓉顺利过了前两关,又因为提前带了钱进来,她入宫选秀这几天吃住环境都比旁人好许多。
再次见到万静宜,乔姿蓉心中有无限感慨。万静宜的一碗毒药送走了她,她该恨万静宜的。可是她这些日子又想了许多,若是当时她活下去了,又能如何?乔家是死罪,她在冷宫里孤独终老,她会发疯。所以她渐渐能够理解,万静宜说的帮她一把,是给她一个体面。
但她没有一颗圣母的心,面对毒死自己的人,不管是什么理由,总归是没办法平常心的。
乔姿蓉冷眼看着,万静宜又被司徒怜雀给欺负了,司徒怜雀自视甚高,平等地瞧不起每一个不如她的人,万静宜是出身不如她,而乔姿蓉是才艺不如她。
这日殿选,乔姿蓉站在队伍最前面,旁边便是司徒怜雀。两位女官安排众秀女在廊下等候,帝后很快便会开始殿选。乔姿蓉今日的装扮中规中矩,她容貌比起姐姐差一大截,所以本也没打算靠着容貌取胜,她靠的是身份和太后。她入宫这些日子,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皇帝都得听太后的,那她不如直接投奔太后。想想之前的万静宜,落选后当了女官,投靠太后不一样在宫里风生水起。现如今,乔姿蓉已经完全掌握了太后的喜好,投其所好,还不直接把太后娘娘拿下?!
“你在笑什么呢?”司徒怜雀小声问她。
乔姿蓉觉得脸颊有些酸了,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她敛了笑容,并不打算跟司徒怜雀深交,淡淡道:“脸抽筋,我没怎么见过世面。”
司徒怜雀:“……”
乔姿蓉瞧她吃瘪的样子,觉得还挺有趣。
恰在此时,太监引着八王爷经过此处。同之前一模一样的流程,八王爷跟两位女官交谈了几句。她上次跟高天琪见面是乔装打扮了的,高天琪应该也认不出自己。严格算起来,他们二人并不相识,所以乔姿蓉反倒是大方起来,没有之前那样贼眉鼠眼。她知晓万静宜是从高天琪的封地来的,于是这一次将目光落在了万静宜的身上。
当初并未曾觉得不妥,此刻瞧着万静宜看高天琪的眼神竟是如此恋恋不舍。她微微一惊,难道玩惊喜喜欢的是高天琪?那怎么还要入宫选秀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回过神来,发现高天琪正看着自己。高天琪眯着眼睛,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乔姿蓉并不躲闪,只跟其他秀女一样,用扇子把脸遮起来,偶尔同看高天琪一眼,满脸的娇羞,对视一眼之后,立即别开目光去,好似被人抓包了一样。她把这种不认识,偷看被发现的种种情绪演得十分到位。
甚至高天琪自己都迷茫了,在二人对视过后,他也别开目光,从脸红到了耳朵根匆匆跟女官说了告辞,便走了。
乔姿蓉甚是开心,不怕装,只怕装的不自然。
太监来报,殿选正式开始。
乔姿蓉这一次位置靠前,她是第一波见帝后的,她举止得体,回答问题也十分谨慎小心,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她听高言许的声音浑厚,完全不似私底下聊天那样轻快,好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好让自己更加严肃一般。她不知为何想起了儿时乔子楚装大人的样子,高言许便是给了自己这种感觉。
“家中可好?”高言许问道。
“臣女家中一切都好,多谢陛下。”
高言许点点头没再问什么,不出意外,乔姿蓉选上了。同样入选的还有司徒怜雀,以及上一次就选上的三位常在。她们几人家世都不错,或是祖上有功,或是朝廷新贵,倒真是应了高言许说过的那句话,他须得平衡朝堂各方势力,联姻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唯一让乔姿蓉感到意外的是万静宜这次选上了,她又有些后悔在这次选秀的过程中没跟万静宜走得近一些。
出宫回去的路上,乔姿蓉总算想明白了,以万静宜的才貌,选不上才有问题,那是高言许故意刁难。而这一次,高言许和高天琪一起去阳春阁的这一夜,兄弟二人多少是有些情分的,所以对于高天琪封地送来的女子,高言许便没有那么排斥。
那天她跑了以后,这俩兄弟在涌泉河下的拍卖行还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俩关系得到了缓和。
这些她无从得知,所以也不再好奇,只走好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