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簸箕,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又好像是太过吃惊,一下子犯了迷糊。
他满院子看了看,不去拉张鸣曦,反而一把拉住张老者,嘴唇颤抖着问:“大爷爷,到底怎么回事?是我眼睛瞎了吗?二婶送来的明明是白米,我怎么看见的是高粱啊?你老人家见多识广,麻烦你仔细看看,到底是白米还是高粱啊?”
张老者站起来,看了一眼簸箕,摇头不悦道:“是高粱,不是白米。树山,你看……”
他话还没说完,宴宴一只手端着簸箕,伸出一只手把簸箕里的高粱抚平,让里面夹杂的细沙显露出来,突然也大叫一声,把簸箕伸到张老者面前,尖叫道:“啊!大爷爷,你再看,不只是高粱,还有沙!好多细沙,比高粱还多的细沙。这是掺了沙的高粱!我就说那布口袋怎么这么重呢!”
原来他见张老者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竟然只看见高粱,没有看见细沙,而其他人看见了又不好多说,所以装作才发现的样子,忍不住惊叫出声,来引起众人的注意。
那张老者闻言吃了一惊,抓了一把高粱,凑到眼前细看,果然有好多细沙!
白米变成高粱已经够稀奇了,居然还是掺沙的高粱!
送礼送掺沙的高粱,真是闻所未闻!
村人们第一次见这么离奇的事情,大开眼界,兴奋不已,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刘杏花泼辣,爱骂人,有人怕惹事,慢慢缩着身子往后退。
但有和张鸣曦处得好的人看不过眼,故意大声嘲笑道:“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啊!以前只听说过乌鸡变凤凰,可惜没见过。今天可是实打实看见了白米变高粱,还是掺沙的高粱!”
张老者听见众人的议论,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脸上的表情由惊愕变成不敢置信的失望,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树山,摇头失望地道:“真的是掺沙的高粱!这,这送礼送掺沙的高粱,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树山,你看这……”
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望着张树山不住地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张树山刚才听着白竹不遗余力地感谢和众人的啧啧称赞,感受着众人投向他的敬佩的目光,心里喜滋滋的,心里暗夸婆娘会办事。
哪知道这种喜滋滋,熏熏然的感觉还没享受一会儿,就见自家布口袋里倒出来的竟然是掺沙的高粱。
他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抓了一把高粱凑近了看,果然有里面有好多细沙,细沙还是潮的,明显是加进去不久!
张树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他呆呆地望着簸箕里的掺沙的高粱,仿佛能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或者是想从中看出一朵花来,又或是想让高粱承受不住他的目光,主动变成白米!
张树山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见大家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说法,又似乎是在看他的笑话。
他不敢和众人对视,默默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似乎在想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