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陈鹏举真的去了她家,见了她家的那个穷样子更看不起她。
她嘴里热情地说着邀请的话,眼巴巴地望着陈鹏举。
陈鹏举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别过头没理她:笑话,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随便去一个乡下穷人家?看看这院子破的,可别弄脏了自己崭新的丝绵袍子!
红柳见天不早了,摇头笑道:“不了,再不走,回去天黑了。”
又客气地道:“红玉,有时间来家玩啊!”
张红玉喜道:“好的,姐,过几天来给姐拜年。”
红柳摆手笑道:“那倒用不着。”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陈鹏举一马当先,头都不回地走了。
张红玉呆呆地望在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才怏怏不乐地进了院子。
她爹带着两个弟弟去她舅舅家拜年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娘一个人在收拾院子。
刘杏花一见她,鼻子里嗤出一股冷气,骂道:“死到哪里去了?衣服也不晾就往外跑,一天到晚不着家,有本事在外面浪,别回来啊!”
张红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看吧,这就是她的娘,这就是一个当娘的跟女儿说着话!
什么叫在外面浪?当她是个万人骑吗?
她想起刚才在大娘家看见的那一家人言笑晏晏,和睦自在的样子,再看看自家这冰窖一样冷冰冰的家,心酸极了:小辣椒张鸣宴被宠出天际,自己在家被踩到尘埃,不是她不如张鸣宴,是她的爹娘太糟糕!
她抿抿唇,更坚定了要尽快攀上陈鹏举,离开这个家的决心。
但是,今天陈鹏举对他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态度让一向自信的她心里没了底。
她没有朋友,没有处得好的姐妹,无人可求助,只得靠她娘。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把那股无名火扼杀在肚子深处,上前亲热地拉着刘杏花的手,笑道:“娘,你别急,衣服我等一会儿再晾。现在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刘杏花一把甩开她的手,沉着脸,冷冷地道:“你有什么屁消息?无非是显摆你中午吃了多少肉,吃了多少好东西。你个黑心种子,喂不熟的白眼狼,只顾自己吃,连弟弟都不带,小心肉吃多了烂嘴巴!”
张红玉见她娘如此歹毒,家里不给吃,好不容易去外面吃一顿,还遭到这么恶毒的诅骂,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乡下人迷信,讲究吉利,不管怎样,正月不能掉眼泪的。
刘杏花一见她红了眼眶,生怕她大过年的哭出来坏了自己的家运,面色更阴沉了,骂道:“在外面笑嘻嘻的,回家就哭兮兮的,这个家已经盛不下你了。不想待滚蛋,别哭哭啼啼的坏了家运。”
张红玉心想:我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狗窝,可是现在滚蛋,能滚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