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举着勺子往红柳嘴边送,红柳意识不清,眉头紧蹙,牙关紧咬,一点都喂不进去。
“红柳,乖,张嘴,喝参汤!”赵仁纵然心急如焚,却是极尽温柔,耐心劝说着。
胡秋月见红柳混混沌沌,大声骂道:“红柳,你个死女子,能不能听见娘讲话?
你娘老了,等着你给我养老。
大宝小宝那么小,怎么能没有娘?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过娘,你怀了十个月,能忍心不让他出来看看明天的太阳?
还有姑爷,姑爷也离不开你。
你要是想偷懒,不使力生孩子,我们所有人都恨你!
来,乖,张嘴,把参汤喝了,喝了就有力气生了。”
赵仁说话极尽温柔,生怕声音大了吵着红柳,胡秋月却嫌自己声音不够大,扯开嗓子又骂又哄。
谁知,红柳却吃她这一套,赵仁说半天她没反应,被胡秋月骂一顿,眼角渗出一滴泪。
赵仁又高兴,又心疼,轻轻抹去她的眼泪,颤抖着声音道:“红柳醒了,她能听见。娘,别骂她了,你帮忙捏开她的嘴,我来喂。”
床头地方小,胡秋月年纪大,行动不便,蹲不下去,双腿一弯,就想跪在床前的踏脚板上。
白竹一把拉住她,道:“娘,你让开,我来。”
说完,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了一把胡秋月,自己挤了过去,顺势跪在踏脚板上。
胡秋月后退一步,站在白竹身后,紧张地看着。
白竹一手扶着红柳的脸,一手两根手指掐着红柳的嘴。
红柳有意识,只是流血太多,浑身力气使尽,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这时白竹挤开她的嘴巴,赵仁赶紧喂了半勺参汤。
红柳咕噜一声咽了,赵仁大喜过望,连忙又喂了一勺,红柳又咽了。
一连喝了几勺,红柳自己能张嘴了,白竹松开手,不再挤着她的嘴巴,只轻轻地用帕子给她擦嘴。
一碗参汤喝下去,红柳脸色好了一些,原来那层死气肉眼可见地褪下去,活气浮上来。
张鸣曦跑得快,王郎中来之前和医馆伙计已经打好了招呼,一个伙计正等着他,看了一眼药方,迅速抓了药,张鸣曦也不多问,丢了一个碎银,拿了药包就跑。
宴宴洗好了药罐,李立维生好了泥炉,俩人站在院子里等。
张鸣曦一到家,宴宴接过药包就往药罐里倒,李立维蹲在地上,使劲扇风,不多会儿药罐就开了。
屋里的人都围着红柳喂参汤,都没注意他们这么快就熬好了药,直到参汤喝完,大家心情轻松一些,才闻到药味。
王郎中冲着窗户问道:“张老板,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现在端进来吗?”
“端进来,快!”王郎中回头冲赵仁道:“赵老板,这药性烈,成不成在此一举。大人应该无碍,只怕孩子……”
赵仁缱绻地望了红柳一眼,目光无限温柔地扫过她的腹部,回头冲王郎中作揖道:“多谢郎中伯,大恩不言谢!”
王郎中叹了口气,摆手道:“我们都出去,在门外等着,喂药,准备接生。”